题记：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是一个失败者，请相信我是第一个崇拜你的人，我每时每刻都为是你的孙子而自豪不已。
前言：
我原来是打算用一年时间去写这个剧本的，计划着去采访村里每一个老人，去请教邵阳各位资深的文坛前辈，去图书馆查阅所有跟邵阳民俗民风相关的资料，但我渐渐地意识到，可能我这一辈子再也抽不出一整年的时间去做一件事了。勉强挤出三天时间，在没有搜集任何资料，没做任何背景调研的条件下，仅凭自己的回忆，从以往跟父辈的谈话中截取了零星的素材，然后就开始写了。结果就像一股涓涓细流要穿越无边沙漠，每行一步都阻碍重重，尤其是写到抓壮丁、祖父乞讨的那一段，我完全不知道抓壮丁是怎么抓的，去地主家讨米是怎么讨的，期间给祖父打了个电话咨询，他似乎也不愿多说，只简单聊了一点，然后我只得凭着自己的想像硬着头皮去写，最终我只写了三分之二，实在写不下去了。今天我只贴出前三分之一，也就是“祖父苦难的童年”部分，这一部分是我还算比较满意的。至少在写的时候我自己哭了，这一次再次看的时候仍然眼有泪意，我想这样应该能勉强贴出来示人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李红尘老师，刘博华会长，毛毛雨前辈，陌上前辈，希望能得到你们的一些建议与帮助。
正文：
第 1 场 日 外 祖父旧屋门口
祖父的房子是傍山而建的，与邻居的房屋呈梯型排列，我们家住在最高的那一排。
时下正是肃秋时节，路口的梧桐树不时会被吹下几片落叶，估计撑不了几天就要秃顶了，一旁常青的竹林也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
我从侧路爬上来，正巧遇上邻居李爷爷要下坡。
我：李爷爷！
李爷爷：诶！回来给你爷爷祝寿啊。
我：是啊。
……
正在屋外搬柴祖父似乎看到有人来了，转过身冲我这边不停地眨巴眼睛（他有眼疾），但还是不敢确认。
我（冲他大喊一声）：爷——爷！
祖父：诶！
我走过去要帮祖父搬柴。
祖父：你别碰，这柴都是毛虫爬过的，有毒气。（说着用一把力，把柴挤到屋檐底下）
第 2 场 夜 内 祖父旧屋灶房
我和爷爷、奶奶三人在灶房，奶奶才切菜，爷爷在炒。
祖父旧屋灶房因为烧柴，四壁都被熏得黢黑，侧门上方的一盏旧灯泡也被蒙上了一层黑膜，只发出昏暗的灯光，以至于祖父炒菜时还一边拿着手电筒。
奶奶：爸爸还没回来？
我：他们要明天才到。
奶奶：晚上你是跟爷爷睡，还是我帮你再铺一张床。
我：我就跟爷爷睡吧，快两年没见了。
奶奶（笑）：只有你不嫌老人家脏，他们回来都要睡新屋的。
姐姐的诺基亚手机响了……
奶奶：这么晚了，是哪个打电话。——喂
……
奶奶（接完电话跟我说）：是你爸爸，他让你去八爷家把麻将提上来。
我：（惊诧）人还没到就要去拿麻将？
祖父：（叹息）这些人，没一个像爷爷的，爷爷这一生都没摸过牌。
我：我知道，因为太爷爷打牌把家产都输光了，所以爷爷从来不打牌。
奶奶（笑）：就是，这你还记得。
（淡出，传来麻将声……）
第 3 场 日 外 新屋楼梯旁
（第二天）楼上传来麻将牌响声，还有打牌人的说话声，奶奶正在楼下的洗衣台上洗衣服。
奶奶：真的是饭还没吃完，麻将桌就摆上楼了。
我（摇了摇头）：爷爷在哪里？
奶奶：刚才在喂猪，这会儿应该在当屋。
第 4 场 日 内 旧房当屋
有一个大灶，用来煮潲喂猪，旁边还有鸡笼，里面母鸡正在孵化。祖父正坐在鸡笼旁的凉床上，凉床一头还堆了杂物。我走过去坐到爷爷旁边。
祖父：（递给我一个坐垫）：拿这个垫着，下面脏。（我起身垫了坐垫）爸爸他们在打牌？
我：对，他们四兄弟刚好凑一桌，我妈他们在一边看。
祖父（叹气）：一回来就打牌。
我：爷爷，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下你以前的事？
祖父：以前的事啊，（笑）没什么好说的。
我：就是你小时候的那些事，我想写一篇关于你的文章。
祖父：呵呵，那些陈年烂谷子事，我都不记得了。
我：你好好想想嘛，比如太爷爷的事——我听说太爷爷也很爱打牌，把家产都输光了，还有你以前跟谁学的理发？你跟奶奶是怎么认识的？听说你盖这两栋房子还吃了很多苦……
祖父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嘴里还不时发出呼呼的声音，我被他吓到了。
我：（紧张）爷爷，你怎么了？
祖父突然往前一倾，用手撑住头痛哭起来，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举手无措，只好找来毛巾递给爷爷擦泪，然后自己用笨拙的双手紧紧抱住爷爷，完全被吓住了。
祖父渐渐平息下来，重新坐好，吸了吸鼻子。
祖父：难得你还记得爷爷，这么多年都没有人问过我那些事……
我：我很想知道，我还要把它写出来让大家都知道。
祖父：爷爷这一世造孽（可怜之意）啊，从小就没爹没妈……吃了好多的苦……（跟你奶奶）两个人咬牙立志把五个小孩带大……没向人借过一份钱，你要把爷爷的事都写下来，让别人看了都要流泪……
（祖父激动得语无伦次，从来没有安慰别人经验的我，也只好胡乱找辞去宽慰他）
终于爷爷开始跟我讲述他的故事了……
第 5 场 日 内 村里小赌场
字幕：1940年，春
曾祖父跟村里几个牌棍在牌玩骨牌，曾祖母跟6岁大的祖父守在后边。
某牌棍：听说你打牌第一把从来不输。
曾祖父：有这么回事，这不，（看身后的曾祖母与小祖父）我老婆、儿子还等着我第一把赢钱回去买米呢。
某牌棍奸笑着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凑向祖父。
某牌棍：那你敢不敢赌大一点。
曾祖父（起身凑过去）：你想赌多大？
某牌棍：十倍。
曾祖父：陪你。
某牌棍紧张地翻开牌，是双板凳，他再次露出奸笑，场上所有人也都发出哇的声音
曾祖父镇定地翻开牌，是双和，场上的人发出更大的吹呼声。
曾祖父收了桌上的钱，拿了两张钱给曾祖母去买米。
祖父（跟着曾祖母边走边喊）：哦，可以吃饭喽！
第 6 场 日 内 曾祖父的木屋
祖父小时候住的是木屋，房子比较旧了，外面看上去已经微微倾斜。房里窗户很小，里面很暗，曾祖祖买了米回家，煮好了饭，把菜端上桌，然后给大家盛饭。
祖父（迫不及待地）：妈妈，我今天可以吃两碗吗？
曾祖母：可以，（把一碗盛好的饭夹了菜）去，把这碗饭给爷爷送去。
祖父高兴地端了那一大碗饭往高祖父房里送去。
祖父：爷爷，吃饭了，这碗给你。
高祖父是瞎子，端过碗掂了掂，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
高祖父：嗯，好香啊，这么大一碗，满坨要不要在爷爷这吃点儿。
祖父：不用，妈妈说我今天可以吃两碗。
祖父跟弟弟还有妈妈在屋里吃饭，曾祖爷鼻涕流得老长快留进饭里的了，但仍大口地往嘴里扒饭。
曾祖母：你慢点吃，把鼻涕擦一下。
祖父顺手用衣袖往鼻子上一揩，鼻涕全沾在衣袖上了，然后继续大口地吃饭。
曾祖母看见小祖父吃得比较慢便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豆腐。
祖父（突然停下来）：妈妈为什么不给我夹？
祖母：你吃那么快还用我夹啊，弟弟太小夹不到。（说着还是着了块放到祖父碗里）
第 7 场 夜 内 曾祖父的木屋
深夜，大家都睡了，曾祖父才回来敲门，曾祖母起来开门，然后把温着的菜饭拿出来摆上桌。
曾祖母：（惯性地问）输了多少？
曾祖父：（叹息）本来最后一把我拿了好牌，可是没钱开啊，要是你不把那两张钱拿走就好了。
曾祖母：我不拿钱，全家吃什么！（柔声）以后你还是别去赌了吧，找个正经的活，儿子大了也该送进学堂……
曾祖父（不耐烦）：好啦好啦，正经的活？哪那么好找。——人各有命，有的人适合当大官，有的人适合唱大戏，有的人适合拿枪炮，有的人适合做苦力。我呀，就天生的赌命，改不了啦。
曾祖母：那也没见你赢一分钱回来。
曾祖父：我这不是时运还没来嘛，等哪天我鸿运一到……
曾祖母（幽怨）：我看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曾祖父：好啦，睡觉睡觉！（说着便钻进被窝）
……
第 8 场 晨 内 曾祖父的木屋
大清早，曾祖父翻箱倒柜找东西，衣服都被翻落在地上，曾祖母也被他吵醒了。
曾祖母：你在找什么？
曾祖父（走到床边）：我记得你过来时还有个手镯的，你把它藏哪去了？快拿来让我去翻本。
曾祖母：哼，早卖了换米吃了。
曾祖父：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天不吃能死吗？
曾祖母：那你一天不赌能死吗？
曾祖父“哼”了一声便朝门外走去，把挡在前方的衣服故意踢得老高，他甩门走后，衣服还在空中飘……
第 9 场 晨 外 河畔
曾祖母跟同村的几个妇女在洗衣服，远远地可以看到曾祖父挑了一担瓦货在过河。
某妇女（指着曾祖父）：诶，那不是你们家那位吗？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这么一大清早就去卖瓦货？
曾祖母（瞟了一眼）：哼，他是卖了钱去还赌债，没人肯借钱给他了。
第 10 场 黄昏 内 晒谷坪
有一地主过寿，晒谷坪搭了戏台，请了演员来表演渔鼓戏。
祖父跟小祖父还有曾祖母锁了门搬了凳子准备去看戏。
祖父：妈妈，我们快点，呆会没位子了。
这时曾祖父慌慌张张地赶了回来。
曾祖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曾祖父：先进屋，进屋再说。
祖父（小心地）：妈妈，我们还去不去看戏？
曾祖母：妈妈不去了，你带弟弟去。
祖父：哦！
祖父带着小祖父搬了凳子往戏台方向走，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
第 11 场 晨 内 曾祖父的木屋
曾祖父跟曾祖母在坐在屋里。
曾祖父：出事了，我可能要出去躲躲。
曾祖母：什么事，是不是又输钱了。
曾祖父（握住祖母的手）：这回我把命都输了！
曾祖母：你别吓我，到底什么事？
曾祖父趴在桌上痛哭……
第 12 场 黄昏 内 晒谷坪
台上表演着热闹的渔鼓戏，观众群里不时暴发出一阵欢呼，祖父跟小祖父也笑得前仰后合。
突然一队官兵从戏台旁边经过，很多观众都把目光投向那方。
官兵从戏台边走过，朝村里走去。有一部分观众开始随着官兵去看热闹。
官兵们拿着一张名单，每到一家先是敲门，没开门的话就撞门进屋抓人。一个个的青壮年被从屋里绑了手带出来……
祖父和小祖父还趴在前面看渔鼓戏完全没察觉到这一幕，这时村里另一小孩突然跟过来把祖父拉了出来。
小孩：你们家出事了，你爸爸被抓壮丁的带走了，他输了钱，要顶替别人去充军。
祖父、小祖父跟着小孩往家的方向跑，只见曾祖父跟村里几个青壮年绑在一起押走，曾祖母拉着父亲，被官兵一脚踹倒在地。
祖父、小祖父见母亲被打，急忙跑过去把曾祖母扶起来。
祖父、小祖父：妈妈，你没事吧！
曾祖母着着两个孩子哭作一团……
第 13 场 日 内 曾祖父旧屋
曾祖母从米缸挖米煮饭，已经见底了，量了一筒又倒出一半到缸里。两个小孩围在高祖父身边。
祖父：爷爷，他们为什么把爸爸抓走？
高祖父：因为要打仗，打仗就会死人，死了人他们就会来抓人，然后继续打。
祖父：那为什么要打仗呢？
太祖（父摸了摸祖父的头）：你长大后就知道了。
做好饭菜后，母亲盛了三小碗，给两个小孩还有高祖父一人一碗。
祖父：妈妈，你怎么不吃？
曾祖母：你们先吃吧，妈妈一会儿再吃。
高祖父：我也不饿，你们两个先吃吧
第 14 场 夜 内 曾祖父旧屋
曾祖母帮小祖父脱了衣服放进被窝。
曾祖母（对祖父）：你今天去跟爷爷睡吧，妈妈有点不舒服。
祖父：不，那为什么弟弟可以跟妈妈睡，我也要睡这里。
曾祖母（把祖父揽在怀里）：听话，就一晚上，明天妈妈就带你一起睡。
曾祖母抱着祖父不停地流泪。
祖父：好吧。
第 15 场 夜 内 高祖父房间
祖父来到高祖父房间。
高祖父（竖起耳朵）：是满坨吗？
祖父：嗯。
高祖父：你今晚要跟爷爷睡？
祖父：妈妈说今天不舒服，让我先跟你睡一晚。
高祖父（爽朗地笑）：你妈妈不要你喽！
祖父：不是的，妈妈说明天会带我一起睡的。
高祖父笑得更大声，把被子抛开。
高祖父：来，过来帮爷爷暖脚。
祖父脱了外衣爬上床。
高祖父：把爷爷的脚抱起来，以后就跟爷爷睡帮爷爷暖脚好不好？
祖父（捂住鼻子）：嗯，不好，你的脚好臭啊。
高祖父：你把脚抱紧一点就不臭啦。
祖父将信将疑地用力把高祖父的脚抱在怀里。
高祖父：是不是不臭了？
祖父：还是臭。
高祖父：那你就再抱紧一点……
第 16 场 日 内 高祖父房间
“妈妈、妈妈”祖父一早起来看到曾祖母跟弟弟都不见了，家里的东西也搬空了一大半，满屋子乱窜去找。但都没找到，高祖父也被他惊醒了。
祖父走到高祖父身边，拉着高祖父的衣袖。
祖父：妈妈到哪去了？
高祖父（把祖父揽在怀里）：妈妈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祖父：不，妈妈会回来的，她说过晚上会带我睡觉的，妈妈……（祖父的哭声越来越大）
第 17 场 日 内 祖父木屋
祖父一个人蹲在门口轻轻啜泣，高祖父撑着指路棍摸索着走到屋口。
高祖父：满坨，快来接爷爷一下，爷爷走不动了。
祖父缓缓地走过去扶高祖父，高祖父从一个破袋子里掏出半个馒头递给祖父。
祖父（惊喜）：爷爷，你从哪里弄来的馒头？
高祖父：吃吧，吃完了跟爷爷一起去。
祖父拿着半块馒头满足地吃了起来。
第 18 场 日 外 街上
高祖父走在街上，拿一个破碗，靠着指路棍，边走边向人乞讨。
祖父爷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向他靠近，怕别人笑。
高祖父：满坨，你在哪里，快过来扶一下爷爷。
祖爷听了躲到墙脚不敢出去。
高祖父敲开一个地主家的门。
高祖父：行行好，赏一口饭吃吧。
那人：走走走，臭叫花子。（说完把门狠狠一关。）
旁边的一群小孩也跟在后面不停地喊“叫花子”，其中一个调皮的还走过来把祖父的棍子都抢走了。
高祖父：诶，你们这群野孩子，把棍子还给我，满坨，快去帮我把棍子抢回来！
祖父还是躲在墙角，吓得不肯出来。
第 19 场 夜 内 祖父木屋
高祖父跟祖父两个人坐在门口。
高祖父：今天什么都没要到，就是你不来扶我。
祖父：我不想去要饭，我不要当叫花子。
高祖父：那我们吃什么？你爸爸妈妈都不在了，爷爷又看不见，不要饭能做什么？
祖父不停地哭……
邻居李婶看不过去拿了两个煮红薯过来，递给祖父。祖父接红薯，递了一个给高祖父。
祖父：爷爷，李婶给了我们两个红薯。
高祖父：谢谢李婶，你家也不容易啊，一家七个小孩张嘴就要吃。
李婶：唉，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李婶（凑过来跟祖父）：满坨，明天你带着爷爷一起去讨米吧。
祖父：不，我不去。
李婶：不去不行啊，你没爹没妈，爷爷又看不见，要是明天再要不到饭，李婶也没东西给你吃了。听话，明天跟爷爷一起去，啊？
祖父边听边哭，边吃红薯边点头……
第 20 场 日 外 街上
祖父扶着高祖父在街上要饭，昨天那群小孩又跟在后面喊。
小孩：小叫花子，牵着一个老叫花子……
祖父听了停下，又哭了起来。
高祖父：别管他们，往前走，去敲门。
祖父牵着高祖父来到一地主家，敲开门，还是昨天那个人。
那人：哟，昨天一个人，今天还带个小的来，走走走，滚远点！
一个女人走出来：谁啊。
那人：要饭的，别理他。
女人：家里不是剩了那么多吗？给他们一碗吧。
一个下人拿了一碗饭过来，倒进高祖父要饭的袋里。
高祖父：谢谢，谢谢，好人有好报，祝你们岁岁平安，财源广进……
那人（不耐烦）：行了行了，赶紧走赶紧走……
祖父又领着高祖父往另一地主家走去，一路上，有好几家都给了东西，有的量米，有的给馒头。
这时昨天那群小孩又来了，还牵了一条狗，躲在一旁，想要捣乱。
又一家人给父碗里放了几个包子，那小孩把狗绳放开，往祖父的方向一指，那狗便拼命地向祖父跑去。祖父吓得丢下高祖父跑了，但碗里的包子还是没舍得扔。狗越追越紧，咬住祖父的裤子，露出半边屁股……
高祖父，把包子扔给它，不要了！
祖父听了连碗跟包子都扔到地上，狗见了肉包子，便放开了祖父，去吃包子了。
祖父吓得腿都软了，不停地发抖，旁边那群小孩却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第 21 场 日 外 街上
祖父跟高祖父坐在某地主家的屋檐下歇脚。
祖父仍惊魂未定，时不时抽泣一声。
高祖父摸到祖父的脸，然后帮祖父擦了眼泪，擤了鼻涕。
高祖父：我们明天去另一条街，不到这儿来了。
高祖父从袋里抓出两个馒头递给祖父，递了一个给祖父，祖父拿了馒头大口的吃起来，然后看到高祖父手里抓着馒头却没有吃。
祖父：爷爷，你怎么不吃？
高祖父（抚着祖父的头）：爷爷不饿，坐一会儿就好了。
……
第 22 场 日 内 祖父木屋
高祖父躺在床上浑身颤抖。
祖父：爷爷，你怎么了？
高祖父：爷爷今天想多睡一会儿，你自己去街上讨饭吃。
祖父：哦。
祖父小心地关上门，走上街。
第 23 场 日 外 街上
祖父看到一个卖烧饼的，站在前方盯着不放，不停地咽口水。
卖烧饼的见了：走开，走开！
祖父走后，另一地主家的小孩出来买烧饼，拿了一个大大的烧饼，才咬了两口就要扔，正巧一只狗站在前方盯着他的烧饼，随时准备去捡的样子。地主家的小孩觉得很有意思，故意拿烧饼左右摇摆，那狗也跟着左右移动。地主家的小孩突然用力把烧饼往前方远远地砸去，狗见烧饼飞出去立马迅速地跟着跑去，烧饼恰好落在祖父不远的地方。祖父见了，二话没说就冲过去捡起烧饼拼命地跑，那条狗在后面越追越紧，地主家的小孩还有路人见了都笑得合不拢嘴……
第 24 场 日 外 祖父木屋
祖父冲进木屋，关上门，把那个大烧饼拿到高祖父面前。
祖父：爷爷，你看，我捡到一个大烧饼，那地主家的小孩才咬了两口就扔了……（祖父还在不停地喘气）
高祖父：不错，你自己吃吧，爷爷不饿。
祖父：你尝一口嘛，很香的。
高祖父（摇了摇头）：爷爷吃不下，你自己吃。
祖父出了门，拿着烧饼坐在门外的石板上美味地吃起来，流出鼻涕又用衣袖一道，然后接着吃。
这时村里向个稍长的小孩过来，他们几个人手里还拿着烤熟的玉米。
某小孩：哟，这不就是刚才在街上跟狗抢烧饼吃的小叫花子么？你咋没让狗给咬死呢，妈的，跑得比狗还快。
几个小孩哄笑。
那个小孩蹲下来凑近了看祖父吃烧饼。
小孩：你看，他吃了，你看那嘴，黑的哟，你几个月没洗澡了，啊？你看那鼻涕，涂在烧饼上，你还吃，哎哟。死叫花子，你就是个叫花子的命，你这一世要活出个人样来，全村的搅屎棍我都把它吃尽。（说完大笑）
祖父停止了咀嚼，嘴里含满了烧饼，眼中有泪，还没流下。
小孩：诶，死叫花子，怎么不吃了，要不要加点包谷一起吃。（掰下一颗包谷砸向祖父的头）来，赏你一颗，再赏你一颗，再赏你一颗……
祖父被他砸得哇哇大哭……
“哪个打我满坨”高祖父在屋里大喊，“他没爹没娘的，你们就只敢欺负他，那地主家的娃你们敢打吗？”高祖父撑着指路棍走出屋，那几个小孩吓得赶紧跑了……
高祖父摸着走过来，坐到祖父旁边，摸到祖父的脸，把祖父揽在怀里。
高祖父：别哭，别哭，——你的烧饼呢，给爷爷尝一口。
祖父两个手把烧饼递到高祖父嘴里，高祖父咬了一小口。
高祖父：嗯，真香，满坨你自己吃。
祖父渐渐停止哭泣，继续吃烧饼，高祖父却仰着头，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第 25 场 日 外 街上
祖父一个人拿着碗去讨饭，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拿着两个馒头放到祖父的碗里。
祖父飞快地跑回家中，拿一个馒头递给曾祖父。
祖父：爷爷，吃饭了。
高祖父没有一点动静，祖父把馒头丢到一旁，用力摇高祖父的身体，祖父仍然一动未动……
祖父：爷爷，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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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2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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