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云山,女娲补天时弄落的一片云。 从秦岭穿风而来,替始皇寻求不老之药的方士卢生、侯生,拾起云,掂了掂,顺势一抛,雷鸣电闪之中,邵阳、娄底、怀化三市毗连的隆回北面,云兴霞蔚出一片山来。 从五岭携雨而来,普渡众生的僧人寿福,手搭凉棚抬首望——山就蓬勃了。眯一眼,山就澎湃出长度宽度了;睁一眼,山就海拔到1493米高度了。以致:风,斜不过去;雨,插不进来;路,伸不出去;马,策不起来……惟有云,闲庭信步,舒卷自如。 望云山,于是有了初始乳名——首望山。 首望,是山。守望,是人。 守望,后悔了寿福,成就了卢生。 守望,排斥急功近利。好好的四方八面,在寿福眼皮底下,不明不白地少了一面。怎么想?都是不通!怎么想?都是不对!后人,总是调侃寿福老人家咋就忘了自个所站的一面呢?其实,是云,遮蔽了一角。导致寿福留下话柄,一渡、二渡、三渡新宁山水,去了广西全州。也许:“立竿见影,立地成佛”,就是寿福的信奉。因此,寿福的辈份,也就停留在“寿佛爷爷”这个层面。寿福修成寿佛!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守望,心无旁骛,情有独钟。寂寞相生,诱惑相克。这山望着那山高,其实是视角的偏差。卢生,是真人;去了武冈云山(海拔1372.5米)的候生也是。“望云山上望云山,云山在望”。两生相守相望,一唱一和—— 望云山上望云山,山在云中云在山;山外山岚山不见,但从云里生云山。 云山远眺望云山,望见云山山外山;山外山重云叠云,守望云开望云山。 望云山,山望云,云望山;山从云,云从山;山生云,云生山……生生不息。
那山,八百年前,被我南宋诗人杨万里老表《晓行望云山》后,不断有学子、游人模仿晓行:“霁天欲晓未明间,满目奇峰总可观。却有一峰忽然长,方知不动是真山。” 那水,先被郦道元《水经注》第38卷注过;后让杨守敬与门人熊会贞于《水经注疏》疏过。那源头那活水,沧海桑田,至今未曾改变“溪水东得高平水口,水出……首望山。” 那云,魏源、邹汉勋、谭人凤、彭述之、袁吉六、孙俍工们倚楼仰望过,林则徐、魏光焘、蔡锷、贺龙们打马眺望过。后来,倭寇们偷山觊望过,结局是前述云开见日,后者云遮路断。 望云山。在哪?你只管朝着湘西南方向瞭望。当然,你望?还是不望?山,就在那望着云;云,在那望着你,望着我,望着他——因为,沪昆高铁擦肩而过的望云山,冬可滑雪,夏可避暑,春可观花,秋可望远。山下,袁隆平亩产上千公斤超级杂交水稻,云行雨洽。山上,联运集团25台总装机5万千瓦发电量上亿度的风电场……风起云涌,风激电飞。 云生风,风从云。云龙风虎,风云际会!那是何等地神圣!风们——来得猛烈点放肆些吧!穿风而来的卢(生)公真仙!您老人家就等着顶礼膜拜吧! “天下大乱,此地无忧;天下大旱,此地有收”。寿佛爷爷!您这雨神的谶言一直真实有效!您老人家不用在湘山寺的晨钟暮鼓里忏悔!当年那朵云——云布雨润;当年那壶茶——茶香氤氲,依旧在“寿佛殿”保持原来的温度与姿势。 啊!望云山!女娲补天弄落的一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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