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新邵县人民法院
刑 事 判 决 书
(2018)湘0522刑初289号
公诉机关湖南省新邵县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杨静霆，女，1985年6月21日出生于湖南省新邵县，汉族，大学文化，原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基金出纳（参照公务员法管理单位工作人员），户籍所在地湖南省邵阳市大祥区，住湖南省新邵县。非中共党员，非人大代表，非政协委员。因涉嫌挪用公款犯罪于2018年6月22日被新邵县公安局执行逮捕。现羁押于邵阳市看守所。
辩护人孙小宝，湖南楚信律师事务所律师。
湖南省新邵县人民检察院以新检公诉刑诉[2018]292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杨静霆犯贪污罪，于2018年9月17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湖南省新邵县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孙永泉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杨静霆及其辩护人孙小宝到庭参加诉讼。期间公诉机关于2018年10月25日建议补充侦查，于2018年11月25日建议恢复庭审；于2018年12月28日第二次建议补充侦查。现己审理终结。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杨静霆系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参照公务员法管理工作人员，从2012年初开始，担任基金出纳，负责支付各种医保待遇。2014年3月至2018年5月，杨静霆利用管理上的漏洞，采取虚列医保补偿金的方式，作案238次，套取医保基金5861747元，转入个人账户，用于个人购房、买车等开支。杨静霆的行为构成了贪污罪，情节严重。为支持其指控，公诉机关当庭宣读并提交了新邵县机构编制委员会文件等书证、证人伍某等人的证言、被告人杨静霆的供述和辩解、鉴定意见、电子数据等证据，提请本院依法判处。并建议对被告人杨静霆犯贪污罪在有期徒刑十年至十二年之间量刑，并处没收个人财产。
被告人杨静霆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及犯罪事实均无异议。
辩护人辩护提出，①被告人杨静霆犯罪行为应当定性为挪用公款罪，且不符合挪用公款罪转化为贪污罪的法定条件；②杨静霆于2018年5月30日主动向新邵县监察委员会投案，至此案发，案发前杨静霆主动归还96万元，因此杨静霆实际挪用公款的数额只能认定为4901747元；③杨静霆主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应认定为自首，依法应当从轻或减轻处罚。④杨静霆案发前积极归还96万元，案发后至新邵县监察委员会立案之日，积极退还543813元，可以依法从轻处罚。⑤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财务管理制度的混乱是导致杨静霆犯罪的客观外因，与一般积极主动寻找作案机会的犯罪有所不同，请求量刑时予以考虑。⑥杨静霆的银行账户交易流水明细中，除了石某银行卡转入部分资金外，且杨静霆银行账户交易流水明细中，除石某银行卡转入外，还有其他工资、借款、赠送、人情等合法交易往来，认定从杨静霆卡中支付的款项为挪用资金性质明显错误。江南雅苑二期（即“江南景苑”）某某号房屋系杨静霆夫妻共同财产，该房屋首付款158652元，其中父母出资10万元，杨静霆夫妻共同公积金贷款34万元。520I宝马车系杨静霆夫妻共同财产，杨静霆丈夫陈某1向孙某2借款5万元转入杨静霆银行账户用于购买宝马车，按揭每月6540元由陈某1以现金方式存入杨静霆工商银行账户。为支持其辩护意见，向本院提交了郭某某中国农业银行卡交易明细清单与湖南天泽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证明、陈某2（系陈某1父亲）中国建设银行个人活期账户交易明细，拟分别证明郭某某转账九万元用于支付江南雅苑房屋首付款，陈某1通过陈某2转账一万元给孙某2用于偿还购买宝马车的借款。
经审理查明：新邵县农村合作医疗管理办公室（以下简称农合办）于2007年2月26日成立，系全额预算事业机构，负责管理合作医疗基金，2016年8月26日更名为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以下简称医保中心），系副科级公益一类全额拨款事业单位，负责管理城乡居民医保基金。
被告人杨静霆于2010年7月8日招聘至县农合办工作，2014年3月26日登记为参照公务员法管理工作人员，2012年初开始，担任基金出纳，隶属财务股，负责支付各项医保待遇，根据已经审核完毕的《补偿表》中需要报销的医疗保险费用以现金支票或银行转账方式支付给病人，最后将当天所有《补偿表》整理汇总，将当天支付总额按照住院和门诊金额登记在每日第一张《补偿表》的空白处，然后一起交给基金会计做账。伍某系县医保中心基金会计，复核确认每一位病人的《补偿表》，在出纳开具的银行支票上加盖银行预留印鉴或对出纳登记的网上支付信息予以复核确认，对每一天所有报销的《补偿表》总额进行复核等工作。县医保中心在2014年4月份前是用现金支票支付阶段，由杨静霆管理支票本，伍某保管印章。2014年4月份开始全面使用网银支付，由杨静霆负责将补偿金额录入银行系统，伍某负责复核确认。
医疗保险基金支付的流程为：报账人持住院原始发票、诊断证明、出入院记录、医保卡、身份证等资料到报账大厅窗口登记审核。审核股工作人员审核完以后，打印一张《补偿表》。报账人持《补偿表》到基金出纳处开银行支票（支票支付阶段）或者由出纳将报账人的姓名、银行卡等信息输入转账支付系统（银行电脑转账支付阶段），基金会计再次核对《补偿表》，核对完后在出纳开具的银行支票上盖章或者在电脑转账支付系统内确认转账。
被告人杨静霆在基金出纳岗位上工作一段时间后，发现基金会计伍某不会对她每日所汇总的金额进行计算、复核，月底只会按照她整理的每天第一张《补偿表》上填写的金额进行汇总然后做账，审核股审核的金额未与财务股对接。由于财务室人手不足，管理不规范，被告人杨静霆与伍某经常互相代班的情况，一人即可负责输入信息与复核支付的全部工作，伍某的银行支票印章、U盾、操作密码与系统杨静霆均可以随意使用与登录。当杨静霆发现以上问题后，加之当时处于经济紧张阶段，就萌发了套取公款为自己所用的念头。
在开现金支票阶段，当杨静霆需要钱时，又碰上印鉴在她手中或者手头正好有盖好章的空白支票，她就会随意填写一笔金额在支票上，然后将该金额直接计入她当天在汇总的第一张《补偿表》上手写的总金额。2014年3月20日、3月24日、3月26日，被告人杨静霆虚开五张现金支票，共套取医保基金93470元。在网银支付阶段，她在支付系统中录入易某某、石某的账户信息，然后随意输入她需要的金额，再登录伍某的系统进行复核操作，操作成功后她将套取的金额直接加入每天汇总的第一张《补偿表》上填写的总金额。2014年8月19日、9月2日杨静霆网银转账两笔至易某某的中国建设银行账户62×××12内，套取医保基金共计54900元。2014年9月25日至2018年5月23日杨静霆网银转账231笔至石某的中国农业银行账户62×××77内，套取医保基金共计5713377元。
综上，杨静霆自2014年3月20日至2018年5月23日共计作案238次，套取医疗保险基金5861747元。
杨静霆将五张现金支票套取的基金取现，通过易某某账户套取医保基金后转存至她中国建设银行账户62×××04内，通过石某银行卡套取资金5713377元后，直接用于个人消费972206元，直接转账至杨静霆个人账户（62×××77）123429元，转账至郭某某账户（62×××10）50000元，转账至黎某伟账户（62×××10）98000元，剩余4359229元通过取现后直接用于日常开支及消费1123929元，转存至杨静霆本人账户3235300元，其中转至杨静霆中国建设银行卡（62×××04）1530100元，转至杨静霆中国建设银行卡（62×××64）1211900元，转至杨静霆中国工商银行卡（62×××18）493300元，石某银行卡内余110513元。以上资金主要用于以下支出：①2014年10月31日购买江南雅苑二期2-2502住房一套的首付款以及装修、家电家具，首付款158652元，杨静霆婆婆郭某某支付现金1万元、转账支付9万元（含杨静霆通过石某号账户转至郭某某账户用于支付首付的5万元）；②购买大众凌度车一辆，杨静霆从石某账户转账9.8万元至黎某伟账户支付首付款，分期贷款两年；③2016年11月22日向长沙市力天宝崐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购买宝马520I系典雅型汽车一辆，总价370170元（预付款3万元通过石某银行卡直接支付），首付154170元（处理大众凌度车得152000元），余款23.6万元以三年分期付款，每月还款6540元，还款账户为杨静霆中国工商银行卡（62×××18）。期间，陈某1借款50000元汇至杨静霆工商银行账户，用于偿还车贷。案发后变卖路虎车，结清剩余95940元贷款；④2017年全款购买路虎车一辆，裸车价值343000元；⑤通过现金、支付宝、微信、POS机刷卡等用于购买奢侈品、服饰首饰、保险、外出旅游、日常消费等。
易某某系杨静霆同学，石某系杨静霆表弟，石某在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无基本医疗补偿费用记录。石某中国农业银行账户62×××77的银行卡与密码一直掌握在杨静霆手中。陈某1系杨静霆丈夫，近两年年收入8-9万元，杨静霆近两年年收入7万元左右。
2018年5月28日，杨静霆转账27258元医保基金至石某农业银行账户，被基金会计伍某发现后上报领导，至此案发，杨静霆于当日将该笔钱归还。同年5月30日，杨静霆向新邵县监察委员会投案自首，并上交石某中国农业银行账户62×××77的银行卡，卡内余额110513元。案发后，杨静霆及其家人筹款965500元、变卖赃物得款427800元，石某银行卡内余额110513元，向县医保中心退还公款总计1503813元，尚有4357934元未归还。
上述事实有下列经过庭审质证并且查证属实的证据证明：
1、新邵县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新编办发[2016]47号、新编办发[2016]47号、新机编字[2017]13号文件证明，新邵县农合办）于2007年2月26日成立，系全额预算事业机构，负责管理合作医疗基金，2016年8月26日更名为新邵县医保中心，系副科级公益一类全额拨款事业单位，负责管理城乡居民医保基金。
2、新邵县农村合作医疗管理办公室关于人员分工的通知、财务人员分工表、基金出纳会计职责及分工情况证明，2012年以来被告人杨静霆的岗位是基金出纳，负责新农合基金出纳工作；伍某是基金会计，均属财务股。
3、新邵县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登记表、新邵县农村合作医疗管理办公室聘用合同书、参照公务员法管理机关（单位）工作人员登记表、2012年至2013年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考核等级表、2014年至2017年公务员年度考核登记表证明，杨静霆2010年7月7日被聘用为新邵县农村合作医疗管理办公室工作人员，2014年3月26日登记为参照公务员法管理人员。
4、户籍资料证明，被告人杨静霆犯罪时己达到完全刑事责任年龄。
5、到案情况证明，2018年5月30日被告人杨静霆在陈某1的陪同下到新邵县监察委投案，调查期间，主动交代犯罪事实。
6、医保中心2014年3月20日、3月24日、3月26日住院补偿支付凭证金额汇总表、票据存根复印件、农业银行现金支票复印件与杨静霆确认签名证明，2014年3月20日、24日、26日杨静霆通过虚开支票、虚写补偿金的方式，套取医疗保险基金五笔，合计金额93470元，并自己持支票及身份证前往银行领取。
7、医保中心2014年8月19日、9月2日住院补偿支付凭证金额汇总表、易某某农业银行开户信息、交易明细清单、杨静霆建设银行卡号62×××04账号交易记录与杨静霆确认签名证明，2014年8月19日、9月2日杨静霆通过易某某的农业银行账户62×××12套取医疗基金48215元、6685元，合计54900元，并将该款项转入杨静霆中国建设银行个人账户62×××04内。
8、医保中心清理的2014年9月至2018年5月“杨静霆挪用基金的笔数和金额”统计表，按月份清理的凭证，2014年-2017年1月每一笔转账的补偿汇总表、下载的明细清单和记账凭证，2017年1月至2018年5月记账凭证和网上银行电子回执，上述原始凭证均经过杨静霆核对确认签名证明，杨静霆通过石某账户在2014年9月至12月套取基金17笔，金额合计312399元；2015年度套取基金60笔，金额合计1358539元；2016年度套取基金38笔，金额合计685505元；2017年至2018年5月套取基金117笔，金额合计3356934元；金额共计5713377元。
9、石某银行卡开户信息及交易流水证明，石某于2014年9月1日在农业银行开户，卡号为62×××77,2014年9月25日至2018年5月23日期间所有收入支出情况，其中收入情况均为新邵县农村合作医疗付农合金或者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转存，支出方式为转支、现金支取和刷卡消费。
10、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情况说明证明，石某没有参保信息，无基本医疗补偿费用记录。
11、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开户情况证明，新邵县农村合作医疗管理办公室支取户2012年1月-2017年1月开户行为农行新邵支行，账号为18×××36；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支出户为430501657236xxxxxxxx，收入户为430501657236xxxxxxxx，开户行为建设新邵大新街支行。
12、证人伍某证言证明，杨静霆自2012年初开始，担任基金出纳。她系县医保中心保险基金会计，负责复核各项待遇支出，复核确认每一位病人的《补偿单》（即《补偿表》），在出纳开具的银行支票上加盖银行预留印鉴，对每一天所有报销的《补偿金》（即《补偿表》）总额进行复核，每月月底统计《补偿金》总金额等。群众来报销医疗保险基金需走以下流程：定点医疗医院以外就诊的病人拿着住院原始发票等资料到报账大厅窗口登记审核，相关窗口审核完以后，就会打印一张《补偿单》，然后由报账病人拿着审核单到出纳那里开银行发票或输入电脑支付系统，然后由她对《补偿单》、支票、电脑支付系统核对金额，核对后，她会在银行支票上盖银行预留印章，改成转账支付后，就会在会计操作系统中点击付款。2014年4月份开始，单位全面实行网上转账支付。她、杨静霆、张某三人都有一套操作系统，他们登录各自的操作系统都需要密码和U盾同时到位，才能够登录进去。因为财务室人手不足，她与杨静霆经常互相代班，她的银行支票印鉴、U盾、操作系统密码杨静霆都可以随便用。杨静霆每次都是趁她不在，先将石某的姓名、银行卡号、开户等信息输入基金出纳系统，然后再用她的U盾和系统密码登录会计操作系统（复核系统）进行复核、转账。杨静霆挪用单位基金长达几年，主要是因为制度管理原因、人手不足、她作为基金会计没有对杨静霆每天的支出总金额进行计算与复核、基金会计凭证管理不规范造成的。2018年5月28日，她发现多了一笔2.9万元的转账给石某的银行流水并没有找到相应的《补偿表》，后杨静霆向她承认这2.9万是自己转出的，她要杨静霆马上把钱充回去，不久杨静霆表示已将2.9万元打回去了。当天她又查到另一笔钱也是这样打到石某的卡中，她便打电话报告了领导张某。杨静霆承认石某是她的表弟，并承认石某的卡在她的包里，石某的卡里还有110513元。经查询，2014年9月至2018年5月，杨静霆通过单位银行支付系统共计转出570多万元医疗保险基金，除去石某银行卡里剩余的11万多和家人归还的96万多，杨静霆还差460多万元没有归还。
13、证人张某的证言证明，他是县农合办的财务股股长，负责财务室全盘工作、单位会计工作等具体工作。伍某负责医疗保险基金会计工作，杨静霆担任医保基金出纳，职责是收集审核之后的报账资料，录入银行支付系统。2018年5月28日下午，伍某告诉他杨静霆用伍某的会计操作系统将基金支出专户的钱转账到杨静霆的表弟石某卡里。杨静霆当时向他们承认挪用了基金里的钱用于买房、买车、买首饰、买包等个人消费。他们发现杨静霆从2014年9月至2018年5月28日期间，从医疗保险基金里共计挪用570多万元至石某的农业银行卡里。5月30日，杨静霆的家人帮杨静霆归还了96万元，加上石某银行内的11万多元余款，目前还有460余万元没有归还。他们医保中心针对医疗保险基金设立了收入专户和支出专户，这两个专户都由他们单位控制、管理。报账人报账流程是：报账人拿着审核股打印出来的《补偿单》到出纳那里开支票或者出纳将报账人的姓名、银行卡号输入转账支付系统，基金会计拿着《补偿单》再次核对，核对完后再在出纳开具的银行支票上盖章或者在电脑转账支付系统里确认转账，每天基金会计再统计复核每一天支付补偿金的总金额。2014年4月全面实行网上转账支付。农业银行给了他们三个操作系统，基金会计操作系统由伍某使用，基金出纳操作系统由杨静霆使用，他用管理员操作系统，杨静霆和伍某的密码都是初始的。杨静霆每次趁伍某不在或者给伍某代班的时候，先将她表弟石某的姓名、银行卡号、开户等信息输入基金出纳系统，然后再登录伍某会计操作系统进行复核、转账。因为人手不足，杨静霆和伍某有互相代班的行为。在银行支票支付期间，他们在农业银行预留的印章平时都是放在伍某手中保管的，银行空白支票由杨静霆管理，为了方便报账，杨静霆可以拿印章在支票上盖章，而伍某基于信任杨静霆，没有再对《补偿表》的金额计算、复核。
14、证人孙某1证言证明，他在县医保中心财务室工作，专门协助伍某和杨静霆的工作，如果她们不在，就帮她们代班。伍某不在，他就帮忙装订票据，整理财务凭证等，杨静霆就既做基金出纳的事，又做基金会计的事，杨静霆先输入《补偿单》转账单子，再用伍某的银行U盾登录基金会计系统，复核自己输入的《补偿表》并确认转账。伍某的会计系统U盾和杨静霆的银行U盾平时是两个人可以共用的，两人的U盾密码也是一样的，平时上班的时候两人是把U盾插在电脑上，下班时把U盾收进各自的抽屉里，但是抽屉没有上锁。近两三年来，杨静霆又是买车又是买房，有宝马、路虎两台车，平时喜欢买奢侈品，经常拿着名牌包，穿贵的衣服，花钱大手大脚。
15、证人徐某的证言证明，她是县农合办的出纳和工会主席。2018年5月28日，财务股主任张某通知她协助基金会计伍某、支部书记袁杜娥一起调查杨静霆挪用公款的事情，当天他们发现杨静霆用其表弟石某的农行卡先后从单位医保基金支出专户转账300多万元，第二天又发现杨静霆通过农业银行支付系统转账200多万元到石某的农业银行卡里。最初是伍某发现杨静霆挪用公款的。杨静霆是趁伍某不在办公室的时候用她的银行卡支付系统的U盾，登录到基金会计系统，审核一些假单子，然后将钱转到石某的银行卡中。而伍某事情太多，没有对照补偿表一张一张计算每天支付出去的总金额，导致杨静霆挪用单位基金几年没有被发现。伍某和杨静霆的银行U盾可以两个人一起用，密码也是一样的，相互代班的情况经常有。杨静霆平时大手大脚花钱，喜欢买奢侈品包、衣服、首饰等。
16、证人石某的证言证明，他是杨静霆的表弟。2014年暑假的一天，杨静霆要他去农业银行办一张储蓄卡，他便到农业银行用身份证办了一张储蓄卡后交给了杨静霆，并告诉了杨静霆银行卡的密码。银行卡在杨静霆手里后他没有问杨静霆用卡来干什么，也没有拿回来使用过。他不记得交给杨静霆的银行卡号，只知道杨静霆在农合办上班，他从来没有到农合办报过医疗保险。
17、证人陈某1的证言证明，他与杨静霆2010年12月10日结婚，两人没有婚前个人财产，他年工资4-5万/年，没有从事过投资或者理财。江南雅苑2栋2单元2502号房屋首付他父母出了10万元，公积金贷款35万元，按揭为15年，还款主卡为杨静霆的工资卡。房屋装修费杨静霆出得多些，家具家电基本上是杨静霆出的钱。在长沙力宝天崐分期付款购买了进口宝马5系520I，购买价格34万，为购买该车他向孙某2借款了五万元，首付是杨静霆出的钱，大众凌度车抵了十几万，尾款分期三年付清，月供6540元。全家服饰基本上是杨静霆出的钱，吃饭基本在外面吃，杨静霆出钱多些，家里的水、电、气、物管、宽带等基本由杨静霆出钱。他于2018年5月30日陪同杨静霆到新邵县监察委投案。
18、被告人杨静霆供述和辩解证明，她的工作单位是县医保中心，2012年上半年她以后负责全站农村医疗保险基金出纳工作，主要是根据已经审核完的《补偿表》中的金额支付病人报销的农村医疗合作保险钱。医疗保险基金的支付流程是：参保病人在定点以外的医院就诊出院结账后，拿着病历资料、出院证明、医疗发票、身份证、户口本等资料到他们单位大厅整理、审核后，打印一张《补偿表》，然后患者拿着《补偿表》到她的窗户领取医疗保险补偿金。
她们单位支付补偿金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2014年上半年之前，采取的是开银行支票给患者；2014年下半年以后，采取的是网上银行转账的方式将补偿金给患者的。在开支票阶段，她作为出纳主要是根据《补偿表》上的金额开支票给伍某的，伍某再在支票上盖银行预留印鉴，并将支票给患者。在网上银行转账期间，她用电脑登录出纳操作系统进行预转账，然后会计伍某用电脑登录会计操作系统对着系统进行复核，复核完后完成最终的银行转账。每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把所有的《补偿表》进行整理，并将一天支付的钱统计汇总，再将当天的支出的补偿金总金额写在第一张《补偿表》的空白处，然后用一张空白凭证粘贴单将当天开出的银行支票存根联粘在一起，最后连同《补偿表》一起交给会计伍某做账。
从2012年下半年开始到2018年5月28日，她一直陆陆续续从单位基金里挪钱使用。2018年5月28日早上，她从单位里挪用2万多元出来后不到一个小时被伍某发现，随后伍某马上向单位领导报告。她挪用单位的钱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银行支票支付阶段，她每次将挪用的钱加在《补偿表》的总金额中，再开一张现金支票，然后通过支票将钱取出；第二阶段是银行转账支付阶段，她在出纳操作系统里将她同学易某某、表弟石某的银行卡号、姓名、补偿金额等信息输入，再用伍某的电脑进行复核确认，她再将她挪用的金额加进每天的《补偿表》的总金额中。石某办理农业银行卡后，就将卡与密码给她，她将银行卡密码予以更改，银行卡号是62×××77。她能把钱套取出来的原因是：审核股审核的金额不会和财务股对接、伍某不在岗会把银行印鉴给她或者将盖有银行印鉴的空白支票给她，让她一个人同时操作会计和出纳的工作、伍某从不对每天的每一笔补偿表的金额再次核算、伍某的会计操作密码和她的出纳操作密码是一样的、单位领导从没有组织过财务清查、人手不够时她和伍某互相代班。
她于2014年3月20日开了三张现金支票，套取金额分别为17500元、28743元、13933元，3月24日开了一张支票，套取金额为28294元，3月26日开了一张支票，套取金额为5000元，现金支票的方式一共套取了93470元；2014年8月19日、9月2日，以易某某的名义分别套取农合金48215元、6685元，共计54900元；2014年至2018年5月以石某的名义套取5713377元，合计5861747元。
她将钱套取至易某某账户后，易某某将该笔钱转到她的建行卡（62×××04）。她将石某农行尾号3177银行卡的钱转支至她62×××77账户里，取现后存至她中国建设银行的两张卡号分别为62×××04、62×××64的银行卡上，以及工商银行账号为19×××84的银行卡上，转账给郭某某5万元，用于购买江南雅苑房屋首付款，转账给黎某伟9.8万元用于购买大众凌度，其余的钱直接用于刷卡消费和取现消费。她套取的医保基金基本上都用于江南雅苑买房装修、新邵县住建局集资建房、购买大众凌度和宝马和路虎极光车、奢侈品包、首饰服饰、美容美发美体、餐饮住宿、旅游等等。她丈夫陈某1所有的衣服、鞋子、皮带、包等物品都是她买的，她家的家庭开支也是她自己负责。江南雅苑2栋0125002住房，房产证号为新房权证酿溪镇字第××号，首付158652元中，她婆婆郭某某出资10万元（含通过石某账户转账给郭某某的用于购买房屋的5万元），交住建房的团购房15万元她转账给住建局会计孙雁尾号为4670账户，来源系挪用的公款。该购房指标已经转卖得18万元，陈某1父亲陈某2转账15万元至她账户，用于结清宝马车的分期贷款95940元，剩余三万多用于还款。2015年9月她在邵阳大众4S店购买红车大众凌度车，该车裸车19万多元，她从石某账户转账98000元给黎某伟尾号为9970账户作为首付，分期贷款两年。宝马车520I裸价370170元，大众凌度车抵价152000元，石某账户转账3万元给长沙力天宝崐汽车服务有限公司作为定金，分期贷款3年，每月还6540元。购买宝马车时，陈某1向孙某2借款50000元，她用于偿还车贷。路虎车购买价格343000元，2017年7月29日她通过石某账户一次性转账34.8万元给长沙恒信路伟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全款买下该车。案发后，2018年6月8日通过二手车市场作价270500元处理了，其中205500元用于退赃，65000元用于偿还借款和信用卡。她向监察委提供的贵重物品明细表中绝大多数东西都处理了。她没有购买其他房产或者不动产，她的工资加奖金年收入7-8万左右，也没有和他人合伙在外经商办企业和投资，只帮她女儿买了5万元的喜悦人生保险。
2018年5月28日，她将挪用的27258元归还到医保中心建行处。案发后，杨静霆及其家人筹款965500元、变卖赃物得款427800元，石某银行卡内余额110513元，共向城乡居民医保中心退还公款1503813元。
19、杨静霆2012-2018年6月收入统计表、陈某1收入证明证明，近两年杨静霆的年收入为7万元左右，陈某1的年收入为8-9万元。
20、邵阳市人和司法鉴定所邵人和鉴字[2018]第028号司法鉴定意见书及补充说明、杨静霆名下建设银行卡号62×××04、62×××64与工商银行卡号62×××18的交易流水、支付宝流水（电子光盘）与证据6、7、8、9、11、18相印证证明，杨静霆于2014年3月20日开了三张现金支票，套取金额分别为17500元、28743元、13933元，3月24日开了一张支票，套取金额为28294元，3月26日开了一张支票，套取金额为5000元，现金支票的方式一共套取了93470元。杨静霆分别于2014年8月19日、9月2日杨静霆通过易某某的中国建设银行账户62×××12网银转账两笔，并于当日转存至杨静霆中国建设银行账户62×××04内，套取医保基金共计54900元。2014年9月25日至2018年5月23日通过石某的中国农业银行账户62×××77网银转账231笔，套取资金5713377元。杨静霆通过石某银行卡套取资金5713377元后，直接用于个人消费972206元，直接转账至杨静霆个人账户（62×××77）123429元，转账至郭某某账户（62×××10）50000元，转账至黎某伟账户（62×××10）98000元，剩余4359229元通过取现后直接用于日常开支及消费1123929元，转存至杨静霆本人账户3235300元，其中转至杨静霆中国建设银行卡（62×××04）1530100元，转至杨静霆中国建设银行卡（62×××64）1211900元，转至杨静霆中国工商银行卡（62×××18）493300元，最终石某卡内余额110513元杨静霆于2018年5月30日上交。杨静霆自2014年3月20日至2018年5月23日共计作案238次，套取医保基金5861747元。截止2018年6月22日，杨静霆已归还1503813元，尚有4357934元未归还。杨静霆的建设银行和工商银行卡的交易流水证明2014年3月至2018年5月有多笔ATM机存款记录和消费支出，每月宝马车贷款6540元由杨静霆工商银行卡号支出，2016年11月18日孙某2向该工商银行账户汇款50000元。
21、杨静霆书写挪用公款去向证明，挪用公款主要用于购买江南雅苑房屋（首付12万元，其中5万元是转入郭某某的账户再支付）与装修、购买家电家具，购车、购买奢侈品、贵重首饰、美容、旅游及日常开支等。
22、贵重物品明细表与杨静霆签名勾选确认、照片证明，杨静霆购买贵重首饰49件，价值47万余元；各类女士手包、背包、钱包等36件，价值48万余元；案发后这些贵重物品多已经被杨静霆处理掉用于退还赃款。
23、不动产权信息表、购房合同书、首付款凭证、房产证、抵押权证、公积金贷款还款流水证明，杨静霆、陈某1夫妇于2014年10月31日购买江南雅苑二期（即江南景苑）2-2502住房一套，总价款498652元，首付款158652元，余款34万元系住房公积金贷款，由杨静霆、陈某1归还贷款，以杨静霆农行卡进行按月还款。
24、住建局情况说明、协议书及收据证明，陈某1用杨静霆尾号为8164的账户转账15万元至孙雁尾号为4670的账户，用于团购建房。2018年6月14日，陈某1以协议方式将该房指标转让给他人，获利3万元，合计收款18万元，6月19日转账到陈某2湖南省农村商业银行账户。
25、新车销售合同、二手车收购合同、交易凭条、担保合同、结清证明、发票、转移登记、转账记录证明，杨静霆于2016年11月22日向长沙市力天宝崐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购买宝马520I系典雅型汽车一辆，总价370170元（预付款3万元通过石某账户支付），首付154170元（处理大众凌度车得152000元），余款23.6万元以三年分期付款，每月还款6540元。2018年6月20日，该分期贷款余额95940元，一次性提前结清。路虎车原价343000元，2018年6月8日以270500元转卖。
26、查封登记及扣押文件清单证明，新邵县监察委员会于2018年12月22日查封江南雅苑2栋0125002室，扣押杨静霆宝马车、衣服、首饰、银行卡、保险专用折、手机等70项。
27、监察委员会出具的涉案款物报告、建设银行网上银行电子回执打印件、扣押决定书、银行转账回执、网上银行电子回执证明，2018年5月30日至2018年6月20日，杨静霆、杨某（杨静霆父亲）通过建设银行合计退款11笔至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账户，合计1393300元。监察委员会扣押了杨静霆上交给县医保中心的户名为石某的农业银行卡，通过徐某办理转账，于2018年6月28日将卡内余额110513元存入县医保中心账户。综上，案发后杨静霆共退款1503813元。
28、郭某某农业银行流水及湖南天泽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证明，证明郭某某支付江南雅苑房屋首付款9万元。
29、陈某2建设银行交易明细证明，陈某2于2018年6月25日通过建设银行转账10000元至孙某2账户。
30、证人孙某2证言证明，2016年陈某1为购买宝马车向他借款50000元，他将钱汇入杨静霆工商银行账户。陈某1分三笔将欠款还清，最后一笔10000元通过建设银行转账归还。
针对控辩双方的争议焦点，本院分别评判如下：
辩护人提出，被告人杨静霆犯罪行为不构成贪污罪，应定性为挪用公款罪，也不符合挪用公款罪转化为贪污罪的情形。经查，被告人杨静霆原系县医保中心基金出纳，代表国家机关对医保基金行使管理职权，在2014年3月20日起至2018年5月28日期间，利用自己工作的便利，在支票支付阶段，虚开发票，在银行转账阶段，在出纳操作系统录入虚假的医保补偿信息，再登录会计复核系统予以复核支付，以套取基金；最后她将套取的金额直接加入每天汇总的《补偿表》金额中，致使账面上不能体现金额缺空，以实现账目的平账，达到永久性非法占有公款的目的。客观上，四年间，杨静霆作案238次，套取金额5861747元，用于日常消费、旅游、购买豪车、奢侈品、贵重首饰等挥霍行为，未曾有过还款行为，至案发时石某卡内余额仅110513元，不具有还款能力。综上，本院认为被告人杨静霆的行为构成贪污罪，对辩护人的该辩护意见不予采纳。
辩护人提出，被告人杨静霆2018年5月30日向监察委投案前归还了96万元，她的犯罪金额应扣除该96万元，认定为4901747元。经查，2018年5月28日杨静霆再次作案时被发现，至此杨静霆已经非法套取医保基金5861747元，并且已经实际消费、取现、转存至自己名下或者自己控制的银行卡内，犯罪已经既遂。案发后归还96万余元，属于积极退赃行为，不影响犯罪金额的确定。案发时间应为2018年5月28日，2018年5月30日系投案自首时间，二者不能等同或者替换。综上，本院认为被告人杨静霆的犯罪金额应为5861747元，对辩护人的该辩护意见不予采纳。
辩护人提出，江南雅苑二期某某号房屋的首付款中，杨静霆、陈某1父母出资十万元，宝马车款中陈某1向孙某2借款5万元转入杨静霆账户用于支付首付款，按揭的每月6540元由陈某1以现金方式存入杨静霆工商银行账户，且杨静霆银行账户交易流水明细中，除石某银行卡转入外，还有其他工资、借款、赠送、人情等合法交易往来，认定从杨静霆卡中支付的款项为挪用资金性质明显错误。经查，郭某某的交易流水显示消费9万元，湖南天泽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证明证明该笔消费用于支付房屋首付款，结合杨静霆的供述郭某某支付房屋首付款100000元，其中从石某账户转账50000元至郭某某账户，证人陈某1证言证明江南雅苑房屋首付款父母出资100000元，根据有利于被告人的刑事审判原则，本院认定扣除从石某账户转账至郭某某账户用于支付房屋首付款的50000元赃款，郭某某支付江南雅苑房屋首付款50000元。陈某2的建行交易明细记载向孙某2转账10000元，结合孙某2的证人证言、陈某1的证人证言、杨静霆供述与辩解、杨静霆工商银行流水证明为购买宝马车，陈某1向孙某2借款50000元汇至杨静霆工商银行账户，宝马车按揭贷款由该工商银行账户支出，现陈某1已经还清50000元借款，本院对辩护人提出陈某1借款50000元用于支付宝马车车款的辩护意见予以采纳。辩护人提出陈某1每月存现金至杨静霆账户用于还宝马车贷，无证据予以证明，本院对该辩护意见不予采纳。杨静霆的犯罪行为构成贪污犯罪，犯罪金额根据利用支票、易某某的账户、石某的账户套取的金额予以确定，不是根据杨静霆个人银行流水予以确定，杨静霆银行流水中个人正常收入不影响对她犯罪金额的确定与贪污罪定性，因此本院对辩护人提出认定杨静霆银行卡中支付的款项为挪用资金性质明显错误的辩护意见不予采纳。
辩护人提出被告人杨静霆应认定为自首，积极归还和退还赃款，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经查，杨静霆于2018年5月30日主动投案，庭审中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应认定为自首，可以从轻处罚。杨静霆及家人积极筹款并变卖部分赃物，至2018年6月22日止已归还1503813元，减少损害结果发生，可以依法从轻处罚，对该辩护意见予以采纳。辩护人提出制度混乱导致杨静霆犯罪，量刑时应予以考虑，本院认为该客观原因不属于法定量刑情节，不予采纳。
综上所述，本院认为，被告人杨静霆在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担任基金出纳期间，利用职务便利，非法套取、侵吞个人管理的医保专项基金5861747元，系特定款物，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构成贪污罪。公诉机关指控杨静霆犯贪污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杨静霆具有自首情节，可以从轻处罚。案发后杨静霆积极退赃，可以从轻处罚。据此，为打击犯罪，维护国家机关的正常管理活动和国家工作人员职务行为的廉洁性，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一款，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三）项、第三款，第六十二条、第六十四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五十九条，《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贪污贿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第二款(一)项、第三条第一款、第十八条、第十九条第一款，《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贪污养老、医疗等社会保险基金能否适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贪污贿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第二款第一项规定的批复》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杨静霆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8年6月22日起至2028年12月21日止）
二、对被告人杨静霆的违法所得五百八十六万一千七百四十七元予以追缴，上缴国库（已退还一百五十万三千八百一十三元至新邵县城乡居民医保管理服务中心）。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湖南省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 判 长 李 明
审 判 员 黄瑛玲
人民陪审员 罗阶清
二〇一九年二月二十二日
法官 助理 陈亦欣
代理书记员 唐 蝶
发表于 2019-3-20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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