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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2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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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彬听了石梓那次劝告后,思想确实出现了大的波动,他从石梓想到了中医,认为自己的文化自学中医已经没有问题,于是他想先找些书来看。便想到了邓平的哥哥邓松,邓松就是刘彬公社医院的医生。刘彬家离邓平家不太远,以前他也经常到邓平家去玩,对邓平的父母也是伯伯婶婶地叫。对邓松也熟,又因是一个公社,又是邓平的同学,邓平的哥哥也就是刘彬的哥哥,刘彬每次到公社去,都到卫生院去看看邓松,有时在那里一坐也是大半天,邓松也乐意有人陪他说话聊天。以前刘彬去确实是去玩玩,说说话什么的,现在就不是真正去玩,而是有他的小打算,当有人来看病时,他就长了一个心眼,看邓松如何诊断,如何下药,慢慢地就有了一些感性认识。刘彬就从邓松那里借一些中医书籍回家去看,开始看一些最基础的书,如《中医入门》、《中药学》、《中医诊断》等书。刘彬看书很认真,不懂的地方就问石梓,石梓本来有意教他,往往刘彬问一,他就由一讲到二讲到三,这样对刘彬来说雪中送炭,看了几本书后,对中医就有了初步的了解,就能与石梓对话,他们只要在一起,就讨论医学问题,石梓也尽量告诉他诊断经验,临床知识。
刘彬因为有了这方面的兴趣,虽然在农村干一些体力劳动,常常感到有些累,但他终究年轻,闲下来就到处找书看,他自己也突然发现,兴趣是一种力量,是一种不可阻挠的力量。说来也怪,刘彬对中医的兴趣不但体现在对中医的望、闻、诊、切,八纲辨证,六经辨证上,还体现在对各味中药的药性、作用、配伍等方面,他不但理解意义,还背诵如流,相互融会。石梓又从旁指点迷津,往往碰到关键问题,就给他指出应该抓住重点,注意几点,说得清清楚楚,原原本本。他对某一问题虽然知道,但终究没有碰到,或没有实践证明,于是他有意识地跑到邓松的诊所,与邓松讨论。邓松本来对他就熟,知道他的处境也生出无限的同情心,因此,每次刘彬一去,邓松十分热情地给他讲解。来了病人,就结合病症给他讲解,如何诊断,如何开方下药,有时邓松给病人诊断后并不说话,然后要刘彬给病人把脉,让其说说病情,并结合病例讲解,刘彬慢慢地也就有了一些诊断体会。
后来刘彬自己在村里碰到有人头痛脑热,肿毒疖子,他也寻一些草药,或教病者到药铺买哪几味中药,你还别说,每次都还管用。况且有石梓在旁把关,不过石梓是不能出面的,如果知道他给人看病,也会罪加一等。当然也有例外,一次公社的张副书记母亲病了,看了许多的地方,就是看不好。说是大病也不是大病,每天胸口总有一股气堵塞着,没有什么食欲,整天唉声叹气,郁郁寡欢,慢慢地人就消瘦下去,这时张副书记就着了急。便由张副书记的堂弟张和平带她来到我们队找到石梓,张副书记也睁只眼闭只眼,装着不知道。石梓当然不敢看,但生产队长柏木对他说:“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时候,这病人是谁,是我们公社书记的老娘,给她看病就是给书记看病。好多的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你还跟我们的贫下中农讲价钱,真是老鼠上秤勾,不知自己轻重了。”石梓还能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给张副书记老娘把脉。
刘彬当然不会放过这次学习的机会,这是属于中医的疑难杂症,关键在于辩证,只要能认准病根,一般医生都会下药,但就是认准病根需要理论、经验。石梓给老太太把了脉之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两眼看着刘彬,刘彬当时也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大胆地上前,用三指搭在老太太右手的寸关尺上,并要老太太伸出舌头,看了看舌苔。
刘彬沉思了一会后才说:“寸脉微浮,跳动无力,舌苔黄腻,胸闷气满,这样看来病在上焦。”刘彬虽然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但对与不对,他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因此,便看着石梓。
石梓也不说对与不对,而是用一种拉家常的口气对老太太说:“老人家,你最近是否碰到了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事实上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有些事你想开些,不必经常放在心上,这样反而伤了身体。”
那老太太听他这样说,就好似找到了知音似的,话闸子就打开了,慢慢地说道:“你不问我,我也不想说,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想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到今天还受我那儿媳妇的气,虽然,我那儿子是公社书记,在台上说起话来,神气活现,可在他老婆面前说啥都不管用了,什么都是他老婆说了算。我儿子好赖是一个公社书记,在家受老婆的管制,我看不过去,就说了几句,这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那矛头就对准了我。我是谁,我老娘还怕她了,真是的。”
说着老太太的双手就向上挥动起来,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石梓心里也就明白病源,知道她再说下去,就会有损书记的形象,况且看热闹的人也多了。于是就说:“大娘,有些事你不要太往心上去,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给你开点药,拿回家去吃吃,说不定气就消了,身体也就好了,还是要放宽心,身体为重。”
石梓就要刘彬找几个甜瓜蒂和一些赤小豆来,好在刘彬自学习中医以来,注意中草药的采摘,家里已经挖了不少的药,碰到凡能入药植物,都往家里收,因此,甜瓜蒂家里就有,只是赤小豆他家没有,于是在村里走了一圈,也就找到了。石梓要刘彬把瓜蒂用锅炒黄,与赤小豆用石磨磨成粉,又找来一些纸来,把药粉分成六小包。这时才对张和平交待说:
“这六包药拿回家,每天三包,每包用温开水冲服,先吃吃试试,这都是一些不值钱的药,但不值钱的药也能治病。只是老大娘吃了这药之后就会大吐,这不要紧,只要吐就好,不吐反而不好,开始时要用腰带把肚子捆紧,吃药后就闭目呕吐,如果吐而不止,就喝一碗葱白汤。没什么大病,放宽心就是了。”
张和平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石梓,石梓也许在给人看病时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因为他那口气就好是在应付差事。
刘彬知道和平的意思,于是把和平拉到一旁说,石梓他是那样说,完全是宽大娘的心,大娘也没有大病,都是有些医生乱给她吃药,反而吃坏了,你要大娘吃吃试试,到时候他会给大娘换方子调理身体的。刘彬又问起大娘怎么得的病,和平告诉刘彬说,我那嫂子的弟弟是我们大队的造反派,到处说造反有理,斗斗这个,斗斗那个,搞得大队许多人都有看法,我婶对我哥哥说,要他管管他的内弟,我哥哥不啃声,但我堂嫂却说,管,管什么,革命造反派还要你们这些老顽固来管。我婶就问她说,谁是老顽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堂嫂说,谁压制革命谁就是老顽固,就是反革命,一切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就好象扫帚不到,灰尘照樣不会跑掉一样。当时我婶气得出七窍冒烟,但她又没文化,说不出道理来,只好把过去儿媳妇的不是翻了出来,于是婆媳就大战一场。我堂哥也没办法,一边是老娘,一边是代表造反派的观点,虽然事情发生在家里,但传出去就不是家事的问题。那次之后,我婶婶就胸口堵塞,气不顺,食无味,越来越严重了。刘彬给他解释了一通,要他们先回去,明天我去大娘家看看,我们也算是乡里乡亲,不必客气了。
石梓见大家走开了,就对刘彬说:“刘彬,后生可畏,想不到你进步这么快,现在你就可以行医了,比起那些不学无术之徒高明得多。许多的人,一看是腹胀气壅,食欲不振,就认为是中焦的病,往往无端地下些泻药或补气调胃,而不知痰涎上壅,火气上冲,喉不得息,食填太阴,欲吐不出。病在上焦,宜吐不宜泻,而今人唯知下泻下汗,使邪气壅结而不散。”
石梓一谈到看病,就有点滔滔不绝,因此,一口气说了下去,接着又说:“治病时要尽量为病人考虑,能用土方就不用草药,能用草药就不用中药,农村里许多人根本没钱看病,能省点就省点。你明天再去这老太太家,我想她吐了之后,气就顺了,食欲也就开了,这时就得调理调理,你可以用‘木香顺气汤’加减,使之阴阳平衡,三焦畅通。”
事实上刘彬当时知道大娘的病在上焦,但究竟吃什么药心里没底,如果真要他开方他也不会用吐的方法,只能用理气之药,这样或许有些好处,但作用不会很大,因为理气就得补,补就有火上浇油之势,后果很难预料,想到这里,刘彬才知这中间的学问无法穷尽。于是就这个问题向石梓请教起来。
第二天,刘彬来到了张副书记家,见到张副书记妈时,那老太太一脸的笑容,又是请坐,又是叫人端茶。刘彬见她的精神也强了些,于是就说明来意,特意来看看她身体是否好些,并问她吃药后的情况。果然如石梓所说那样,吃了药后就吐,吐出来的秽物一大堆,直到吐出黄水来,才慢慢停止,今天吃了药还是吐,但吐不出什么东西,不过吐后感到舒畅,也能吃一些米饭了。刘彬一听,才真正感到石梓这名老医生的本事。刘彬想这老太太的病基本上好了,农村人也不象城市人那么骄气,只要对症下药就能立竿见影。并把加减后的“木香顺气汤”交给她的家人,要老太太把那剩下的两包药粉吃完,再到药店检三副汤药吃,这三副汤药是给她调理身体的,保证药到病除。
此后,刘彬在石梓的指导下,开始给人看病,有时也不正式开处方,只说出几位药名,由病人自己去药店买,有时也写在一张纸,但交待病人不要说是他开的方子,终究他还没有出道,胆子还小。只是常有些病人来找石梓看病,这时石梓总把刘彬推出,他在后面把关。刘彬心里明白,石梓有意识地言传身教,这对刘彬来说,真是锻练提高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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