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流光***

《我的七年谁的痒》个人非常喜欢,很贴近现实生活的婚姻参照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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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叶晓棠灿然道,“阿姨,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没那么多钱啊!”

  宁淑华一时语迟,喝茶,叶晓棠在一旁问她怎么样,宁淑华说好,最终还是忍不住问,“晓棠啊,怎么也没见你和你爱人打电话?”

  叶晓棠为她续上茶,低头莞尔道,“阿姨,我和他吵了架,他,愿意我回家,不愿意我做保姆。”

  宁淑华“哦”了一声,心里倒有点怅然,怕是有一天叶晓棠拗不过她男人,突然有一天就回了家。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满客厅阳光,叶晓棠正在沙发上给宁淑华揉肩,听宁淑华讲年轻时候上山下乡怎么吃苦的琐琐碎碎的事情。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笑,谭伟突然回来了。

  两个人谈笑晏晏的样子让进了门的谭伟有一刹那迟疑,他唤了声“妈”,弯腰换鞋。宁淑华见了儿子颇为淡然,只淡淡地应了句,叶晓棠已然起身打招呼,赶去泡茶。

  双手捧着香茗放在眼前,蒸腾的热气,绿茶静静地舒展开,洁白的骨瓷杯顿染上淡淡的青碧。谭伟从一进门就觉得有点诡异,这个家不知为何,静静的,却凭空多了种似曾相识的温存甜美,那种感觉,似乎从尘封的记忆中浅浅地飘逸出,淡泊却不绝如缕。

  叶晓棠笑,在谭伟眼中是宛如云动花开般俊美清亮。他微有愣神,叶晓棠道,“阿姨,谭先生你们聊,我先回屋,有什么事情叫我。”

  叶晓棠转身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叶晓棠一边微笑着朝谭伟母子俩点头,一边接通电话往房间里走。

  “喂?”

  半晌沉默,传来李剑低沉的声音,“在哪儿。”

  “哥哥?”叶晓棠不预料,扬声问了出来,进了屋,关上门。

  李剑在电话里语调低沉地笑了,“还肯叫我哥哥呢,还肯理我啊?”

  暖洋洋的太阳,叶晓棠靠在床上忍不住笑了,李剑道,“在哪儿呢,找到工作了没?”

  叶晓棠望着淡绿马蹄莲的窗纱透过深秋的暖阳,柔声道,“还没有,不行吗?”

  李剑道,“没有还不回家。也不给我打电话,不想我吗?嗯?”

  他的话音慵懒低沉,舒缓而软,带着某种幽怨的暧昧与无赖。叶晓棠笑了,问道,“你想我吗?”

  “想。”李剑回答得干脆,两个人沉默半晌,李剑道,“咱们的新房,马山就装修好了,昨天装橱柜了,弄了大半天。”

  叶晓棠静静地听着,李剑接着道,“我请保洁的收拾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咱两一起去香河买家具,我们同事都说那里便宜不少,你说买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好吧。”

  叶晓棠“嗯”了一声。李剑突然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想你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叶晓棠挑着嘴角,柔声道,“你从哪儿要来我现在的电话,跟我家要的?”

  李剑道,“偷偷和扬扬要的,没敢和你爸妈说。咱们不吵了,好吧?”

  扬扬是她弟妹,叶晓棠笑,含混地“嗯”了一声,李剑道,“你现在在哪儿,真想抱抱你。很久没抱着你了,晓棠,你不在,我一个人也不想回家,我们单位的人都知道咱俩吵架了。”

  叶晓棠轻叹了口气,笑道,“我在家你也是嫌我烦嫌我啰嗦。也省得摔门吵架。”

  李剑道,“哎呀你说啥呢,我不嫌啰嗦,嫌没老婆。”

  叶晓棠笑道,“好了,你上班吧,我还有事。拜拜。”

  大老板在家,叶晓棠只好卖力地加菜。绿豆小米粥,三鲜水煎包,葱花饼。土豆丝,肉丝鸡腿蘑,盖菜,芥蓝,荠菜火腿,鲜浓的鱼汤炖豆腐。菜色清淡,素净,极为爽口,带着种欲寻却无的清香。

  晚饭后谭伟抱着女儿在沙发上与宁淑华聊天,谭晶晶半是亲昵半是生疏地在父亲怀里看电视,叶晓棠在厨房洗碗收拾。宁淑华道,“晓棠的手艺不错,以后你也别天天在外应酬,在外面能吃个啥,喝酒伤身。有时间多回家陪陪孩子,花几千块钱请个保姆来,你就放心了,家不用管了是吧。”

  谭伟陪着笑,说是。谭晶晶仰头对谭伟道,“爸爸,叶阿姨做的煮梨可好吃了,我让她给你做!”说完从谭伟身上下来跑进厨房,谭伟于是听见女儿娇滴滴的声音,“叶阿姨,我还要吃上次那个煮梨,你给我做好不好?”

  正在把洗好的碗往橱柜里放,谭晶晶拉着她的衣服在一旁央求,叶晓棠笑道,“还要吃煮梨啊,那晶晶给阿姨拿两个梨来好不好?”

  晶晶跑到客厅来拿梨,叶晓棠从冰箱里拿出几颗山楂,破开取核,洗净放到清水里,加冰糖煮。

  宁淑华起身去卫生间,一个人在客厅的谭伟,鬼使神差地走到厨房门口,叶晓棠正在削梨皮,锋利的水果刀在她白皙的手指间游走,她的动作娴熟而生动,放梨于果盘,轻轻一提,梨皮薄薄地脱落而不断,露出水灵洁白的果肉。

  她用小刀在果盘里将梨切成快,晶晶忍不住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吃,抬眼看见谭伟,唤“爸爸”。

  叶晓棠回眸望他,笑。

  “呃,我来吃块梨。”谭伟也笑,走过去拿了块梨吃,另一手抚上女儿的头。

  旁边砂锅里的水开始哗哗作响,叶晓棠掀开盖子,热腾腾的蒸汽在她身边四散开。

  叶晓棠煮出的梨是脆的,酸甜可口,晶晶吃了一碗,拉着叶晓棠的手,去她房间里做功课。

  谭伟喝了两口梨汤,看着女儿拉着叶晓棠进屋时,娇美而依赖的样子。

  那种感觉熟悉而陌生,谭伟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这个家,突然间太像一个家了。

  他的电话响起来,接通,一个女人悦耳的声音传过来,“亲爱的!”

  是袁心晴。谭伟挑起唇,压低着声音,“嗯”了一声,问道,“干什么呢。”

  袁心晴道,“还能干什么,想你呗!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谭伟看了一眼女儿关上门的卧室,轻声道,“不了。十来天没回家了,我妈生气了。明天再回。”

  “好吧,爱回不回,又不是没你睡不着觉!那我去酒吧了,炎炎约我。”

  谭伟笑着警告,“你别喝太多,早点回来。明天上班敢迟到,我饶不了你!”

  袁心晴在那边“啵”地飞吻一声,挂机。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燕子与蛇

  

  晚上九点,宁淑华洗漱睡了,谭伟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安静垂地的落地窗帘像是某种华美而温柔的表情,沉静着,沉寂着,让谭伟忽而寥落,忽而恍惚。

  这是怎么了。

  家里多了一种味道。虽然淡,但是温暖。那是任何空调难以达到的熨帖心灵的温度,不,不是温度,是味道。

  在指尖,在味蕾,流转于身体发肤,温存而微妙。总让谭伟产生一种错觉,仿若林蕙回来了,空间里荡着她的笑影,让他的心在刹那狂喜中,突而尖锐地痛。

  谭伟突而涌起一种近乎颓废的感伤,撕心裂肺不留余地的毁灭与决绝。林惠死了。悄无声息。安静优雅的自杀。因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他有了女人,却失去了家。从此这个家再也不是家。从此他只是一个罪孽。

  谭伟坐在沙发上,响着电视,身上忽而冷,忽而热。晶晶房间的门打开,传来叶晓棠和晶晶低声说笑的声音,谭伟不及掩饰,湿着眼眶看着出来的两个人。

  叶晓棠领着晶晶去洗澡,见了他,打了声招呼。晶晶唤了声爸爸,不知道是不是谭伟的错觉,他感觉晶晶在唤他的时候,身体竟然往叶晓棠身上凑了凑。

  这孩子从两年前就和他不亲了。

  谭伟笑着,几分落寞地看着女儿和叶晓棠进了浴室。他几乎是鬼使神差地进了晶晶的房,桌上开着台灯,放着女儿的课本和作业本。

  穿着睡衣的谭晶晶跑进房,骇然看见父亲正坐在桌子旁检查她的作业。谭伟似乎正在做检查作业的收尾工作,忙得没回头,只是柔声道,“你洗完啦,晶晶,过来。”

  谭晶晶颇为规矩地走过去,被他父亲一把抱在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的胡子硬,晶晶温顺地侧躲了一下,谭伟于是笑着,捏着女儿的小脸道,“晶晶想爸爸了没有?”

  谭晶晶闪着清亮亮的眼睛点了点头,谭伟复又亲,含混地和女儿耳语道,“这么快就和叶阿姨混熟了,嗯?”

  谭晶晶对父亲突然的慈爱,表现出两分羞涩三分惶恐和五分依恋,只是窝在父亲怀里不说话。

  “每天都是叶阿姨辅导你作业吗?”

  谭晶晶肯定地“嗯”了一声,谭伟轻声问,“你喜欢你叶阿姨吗?”

  谭晶晶用女孩子特有的娇美,混着淡淡的满足和愉悦,仰面望谭伟,谭伟笑着把耳朵贴给女儿,听见女儿很是清甜的一声“喜欢”。

  谭伟很想再问问喜欢叶阿姨什么,叶晓棠已经做完浴室的清洁工作,进了屋。叶晓棠见了父女两,笑着,对谭伟道,“晶晶很乖,学习很用功,也聪明,作业,几乎不用人辅导,自己都会做,也很少出错。”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谭伟用胡子轻轻蹭了蹭女儿的脸,笑道,“劳您费心了。”

  叶晓棠道,“谭先生客气了。”说完很自然地走到衣柜旁,打开,对谭晶晶道,“晶晶明天穿这件白毛衣,和这件粉红外套好不好?”

  谭晶晶从父亲怀里挣出来,跑过去道,“不穿粉红,要那件,有小黄花那件。”

  叶晓棠道,“那件会不会薄,路上可能会冷啊。”

  谭晶晶道,“那,那件。”

  叶晓棠笑,顺从地把那件湖蓝的公主服拿下来,她把里外的衣服准备好放在谭晶晶的床头,谭晶晶已经从书架里拿出了那本《世界童话精选》。

  叶晓棠看了看谭伟,抚着谭晶晶的头道,“今天晚上让爸爸给你读童话吧,阿姨去把爸爸的房间收拾一下,把被子找出来。”

  谭晶晶略为犹疑地点了点头,叶晓棠微笑着和谭伟点头打招呼,出去,关上门。

  晶晶上床钻进被子,看着谭伟动作生硬地拿着书,她颇为体贴地对父亲说,“爸爸,你会读童话吗?”

  谭伟坐在床沿,沿书签把书打开,靠在床头道,“应该会吧,那个,上次读到这里了是不是?”

  晶晶抬起身子看了看,点头“嗯”了一声,竟是坐在谭伟旁边,伸着脖子等着。谭伟刚要读,见她的样子,笑了,拍了下她的头道,“进被子里去,当心凉着。”

  晶晶乖顺,躺在被子里,谭伟语调平和地开始读《拇指姑娘》,“很久以前,有一位小妇人很想要一个小孩,可是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

  谭伟慢慢地读,他以为晶晶会睡着,他这个年纪,早就忘了绘声绘色分角色朗读是什么东西,何况,他也从没哄过孩子。读到多一半,看着晶晶已经闭上眼睛,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滑稽,干脆住了声,合上书,伸手去掩女儿的被子。

  谁知晶晶睁开了无睡意的大眼睛,抬头道,“爸爸,拇指姑娘后来被燕子带到南方去,嫁给了一个小人儿国王。”

  谭伟怔了一下,童话故事里,好像就是公主国王的,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晶晶早点睡吧,明天早起上学。”

  晶晶探起身,几乎是带着笑,说道,“爸爸,我问你一个问题,拇指姑娘好心,救了燕子,然后燕子帮助她,让她获得了幸福,可是农夫和蛇的故事里,农夫好心救了蛇,却被蛇咬了一口,是不是?”

  谭伟愣住。

  晶晶道,“你说,人应不应该善良地去救助别人呢?”

  谭伟彻底无语,孩童的世界里,就有这样两难的抉择吗?他瞬间混乱,现在的学校教育,到底在给孩子灌输什么。

  “这个,是老师的作业吗?”

  谭晶晶摇头。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晶晶自己想出来的?”

  谭晶晶还是摇头。

  谭伟笑着,敲着女儿的头道,“那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啊?”

  看爸爸被自己考住了,谭晶晶仰着头道,“爸爸你也不知道吗?叶阿姨知道!这是她昨天晚上给我提的问题,我们都是先讨论昨天晚上的问题,然后再读下一篇的。”

  谭伟一时无话,晶晶道,“爸爸,你说呢?”

  看着孩子清亮的眼睛,谭伟有了些许愠怒,他突然好奇,那女人到底在教孩子什么。谭伟对晶晶道,“你等着,我请你叶阿姨来,让她告诉你,好不好?”

  晶晶点头,谭伟起身出去,叶晓棠正在他的卧室为他套被罩,他敲门道,“叶小姐,请您来一下。”

  叶晓棠愣怔,跟着谭伟进了晶晶的房间,谭伟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笑道,“叶小姐给晶晶留的作业还真难呢,我都解决不掉。”

  叶晓棠感觉到他的不悦了,有一刹那的紧张和慌乱。是,闯了祸了吗?

  转而也就坦然了。她笑着,坐在晶晶的一旁,晶晶很自然地披着被子往她跟前依。

  叶晓棠笑道,“晶晶有什么看法吗?先跟阿姨说说?”

  也许是因为父亲在场,晶晶有稍许的羞涩,她不敢妄论,只是摇了摇头。叶晓棠于是歪着头对晶晶笑道,“那晶晶想想,拇指姑娘救助燕子,和农夫救助蛇,出发点有什么不同吗?”

  晶晶迟疑了一下,摇头。

  叶晓棠道,“都是很善良,是不是?”

  晶晶点头,叶晓棠道,“可是结局却很不一样对不对?被拇指姑娘救助的燕子知道感恩,而被农夫救助的蛇却忘恩负义,是不是?”

  晶晶一下子就笑了,说道,“我知道了,我们要做知道感恩的人,不去做忘恩负义的蛇。”

  叶晓棠也笑了,谭伟在一旁突而释然,这样的教导,貌似也没有错,也说得过去。

  不想叶晓棠话锋一挑,笑问道,“作为被救助者,应该向燕子学习,可是作为善良,有爱心的人,应该怎么办呢?”

  晶晶欢声道,“应该明辨是非啊,不去帮助忘恩负义的坏人!”这是她一早想好的答案,她早就想说了。

  谭伟在一旁暗自好笑,果然哄孩子都是骗人的。但叶晓棠接下来的话让谭伟忽而沉默,叶晓棠说,“可是谁的脸上也没写着我是坏蛋,而且人是会变的,你在做一件事情之前,一时也分不清对方是一条蛇还是一只燕子,最后的结局往往是不能预料的,那么晶晶,你还要不要去做呢?”

  谭晶晶迟疑着沉默了,她求助地望向自己的父亲。谭伟不动声色,颇为玩味地靠在椅背上,不说话。

  叶晓棠对晶晶笑了,抚着她的脸道,“晶晶啊,你想想,拇指姑娘在救助燕子的时候,没有想到燕子会报答她,农夫在救助蛇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蛇会咬他一口,是不是?所以你说,我们在做事的时候,为什么要对自己根本不能预料的事情而烦恼呢?顺应自己的本性就好,做了就是做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晶晶似懂非懂,撅嘴道,“可是,蛇把农夫咬死了。”

  叶晓棠“噗”一下笑了,说道,“傻孩子,蛇只是个比喻,它只是比喻那些忘恩负义的人罢了,不是真的要死人的。你想想,你好心帮助他,他不但不感激,还反咬一口,你就会很伤心对不对?”

  晶晶点头,叶晓棠莞尔道,“这就是劝我们不要伤心的。我们得快乐地生活。当我们做了一件事,结局怎么样,都不用太计较。好呢,我们就高兴,彼此生感激心;要是不好呢,我们也不用伤心后悔。你帮他,他却害你,为这样的人,值得伤心吗?由他去就好了,是不是?”

  晶晶大声“嗯”了一声,叶晓棠笑着起身道,“晶晶睡吧,时候不早了,让爸爸陪陪你,好吗?”

  晶晶听话地躺在被子里,叶晓棠转身对谭伟点头笑笑,出去。

  不多时,谭伟出来,叶晓棠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几分的歉意,莞尔道,“谭先生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教晶晶这些。”

  谭伟最初的愠怒早烟消云散了,他对叶晓棠道,“坐。”

  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圈,对叶晓棠道,“你做过老师,知道怎么教育孩子,晶晶交给你,我放心。”

  叶晓棠嫣然笑了一下,没说话。

  谭伟也没话,客厅里一时静静的。这样沉默半晌,叶晓棠起身道,“那,谭先生洗漱休息吧,睡衣我找出来放在床上了,我不多打扰了,晚安。”

  叶晓棠转身走了几步,谭伟突然在背后道,“那个,没有试用期了,这些日子的钱我按正式合同照付。若是叶小姐不嫌弃,就留在家里吧,我妈,和晶晶,都很喜欢你。”

  谭伟说到最后,嘴角微微翘起,倾身去茶几上弹烟灰。

  叶晓棠站定,转身,微微一鞠躬,轻声道,“谢谢谭先生,没别的事,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谭伟看着叶晓棠静离开,她淡静的背影,似乎可以想见她温和的表情。谭伟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掐灭,关掉电视起身去卧室。

  草草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被一股洗衣液的清香淡淡地包围。动于心的,又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惠死后他才搬来这房子,两年一共没有住过十回。他偶尔过来看望母亲和女儿,但是,很少在这里过夜。

  却不知为什么,今夜躺在这里,却是种说不出的舒适,甚至是,流连。

  蚕丝被给人的是那种很体贴的温暖。谭伟放肆地纵容肢体,埋头在散发清香的暖暖的被中,内心满满的,却又怅然若失。

  仿似他刚刚结婚时,林惠偶尔不在,他那种揉着甜蜜的淡淡失落与思念。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女人奇怪的理论,对童话不可思议的生发,仔细想却又是深不可测的通脱和豁达。我们得快乐地生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是心酸的。他曾经以为他的女儿,再也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父母双全,快乐地生活。

  如果林惠有那样的想法,就不会自杀了吧。一件事做了就做了,爱了就爱了,不会因为遭遇一条蛇,不会因为背叛,就自杀。由他去好了,自己死,值得吗?

  谭伟的唇角突而冷冽起来,哼,那女人是故作通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她懂什么,全心去爱,用力去做,结果遭背弃的惨烈,岂是淡淡的一句由他去好了就可以解决?

  谭伟忽而烦躁,摸出手机打过去,在响了第五声以后,传来袁心晴半是清醒半是醉的调笑声,“喂,亲爱的!”

  谭伟道,“回去了没,别告诉我你还在酒吧啊!”

  袁心晴笑起来,“这才几点啊,十一不到点而已,你疯了吧!还是,你真的睡不着,要不,你来接我?”

  谭伟看了下表,十点五十。他内心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别太晚,喝得醉醺醺的,当心我收拾你。”

  袁心晴道,“炎炎心情不好,和霍少吵架了,我陪陪她,下不为例啊。”

  谭伟淡淡笑起来,“你别老是挑唆,解劝着点,带坏了炎炎,我能饶你,霍少也不饶你。”

  袁心晴“嗤嗤”笑了起来,谭伟可以想见她那不屑一顾的表情,警告了声,“两个女孩子在外面,少喝点,别太晚了。”

  袁心晴软软的撒娇声传过来,“你要是担心我,就过来陪我嘛!我们都喝醉了,开不了车~”

  “自己打车回去。我挂了。”谭伟挂了电话,还是没来由烦躁,他习惯晚睡的,忍不住打开灯,起来在屋里转,猛地看见阳台上那丛吊兰竟然繁茂起来,抽出了一根长长的旁枝。

  好像是一个月前吧,他回家来,还纳闷保姆怎么不把它扔掉!它是什么时候,活过来的?

  他原来的家里,林惠养了盆极其繁茂的吊兰,摆在客厅里,所有来往的客人都要惊叹一回。

  又是林惠。谭伟觉得自己见了鬼了。他有些抑郁地出了卧室,发现叶晓棠的房间,还亮着灯。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晨与夜

  

  叶晓棠正在看中央四台“中华医药”节目的文字合订本,听到敲门声,她下意识绷紧了身体,谭伟在外面的借口更是张嘴就来,“叶小姐,我想喝杯茶,找不到茶叶,看见您还没睡,就来问问。”

  “哦,您稍等!”叶晓棠从床上爬起来,脱下睡衣慌乱地套上衣服,谭伟在门外一见她,抱歉道,“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

  叶晓棠道“没关系”,动身为他泡茶,谭伟很自然地靠在沙发上等。叶晓棠先是开亮客厅的灯,打开饮水机,净手,拿着玻璃杯很自然地捏了一小捏茶叶,然后她迟疑着,回头道,“谭先生习惯喝浓茶还是淡茶?”

  谭伟望着她小笑,“随意。”

  叶晓棠于是起身,在等饮水机烧水的空挡坐在沙发上,浅笑道,“这么晚了,喝浓茶不好,还是淡一点吧。”

  谭伟不置可否,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从他的鼻孔轻轻地飘逸开来,他笑道,“叶小姐,还在看书。”

  叶晓棠道,“我等头发干,随意翻翻。”

  她的短发半湿着,谭伟道,“家里没有吹风机吗?”

  叶晓棠笑道,“宁阿姨睡的浅,吹风机声音大,怕是就吵醒了。”

  谭伟突而沉默,叶晓棠笑笑,水开了,她起身去接水,茶叶在水中起伏着,渐渐地绽放开。

  双手将茶放在谭伟面前的桌上,谭伟并不理会,倾身弹落烟灰,貌似随意地道,“叶小姐看什么书。”

  叶晓棠见他没有放她走的迹象,也不好意思驳他的面子,只好远远地离他坐了,笑应着,“中华医药,那节目很好,但不是每期看,记起来也麻烦,就买来书,遇到好的养生方子,就可以拿来用。”

  谭伟一下子笑了,一边倾身掸落烟灰一边笑意盎然道,“做保姆有那么辛苦吗?大晚上还钻研业务,我是不是,该付你加班费啊!”

  叶晓棠也笑,“工作嘛,得有敬业精神,何况我学会了自己也能用。”

  谭伟正欲张口接话,叶晓棠的手机响了起来,叶晓棠惊站起,抱歉道,“对不起,谭先生失陪了。”

  她小跑着进屋,关上门,谭伟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或许她是怕惊醒了母亲,谭伟有几分落寞地靠在沙发上,盯着漾出淡淡青碧的茶。

  她没说“请稍等一下”,而是说“失陪了”,她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在她心目中,陪那个人远比陪他这个老板重要。

  谭伟端了茶,还甚是滚烫,不能喝。他瞟着叶晓棠的门,淡淡笑了。这个时间打电话,应该不是别人吧?

  她这个年纪,家事做得这么好,不可能不结婚的。

  烟吸到尽头,谭伟有点落寞。捏着渐渐成温热的玻璃杯子,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拒绝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不过是深夜无眠,想起从前的一些事,那些事他不想再提,不过是想找人随便闲聊几句。平日里,别人想和他多说几句话都没有机会,而他在自己家里,被自己请的保姆,拒绝了。

  “哥哥。”叶晓棠压低声音,靠在床上接了电话。

  李剑的声音依旧低沉,“宝贝,你干嘛呢,我睡不着。”

  叶晓棠温和地笑道,“怎么了?你在哪儿啊,家还是单位?”

  “单位呢,”李剑的话语里颇多低沉的委屈,“你也不回去,我回去也没人给我做饭。”

  叶晓棠仰面笑了,不说话。李剑沉默半晌,唤道,“晓棠?”

  叶晓棠“嗯”了一声,李剑低声下气地赔笑道,“前些日子是我对不起你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特别暴躁,晓棠,……,一想起来,我心里特别难受。”

  莞尔笑了一下,叶晓棠轻叹道,“是我工作黄了,愁的吧。”

  李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没有那意思,晓棠,我绝对没有嫌弃你。”

  叶晓棠湿了眼眶,低声道,“我知道。”

  李剑于是软语央求道,“那你还生我气吗,回家来吗?”

  叶晓棠靠在生硬的床头上,眼角却是流下泪来,李剑听她不说话,再次问,“晓棠?”

  叶晓棠挑唇轻声道,“你没有想过离开我吗,我很难找到正式的工作了,打工,也错过了年龄。”

  李剑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说完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补充道,“我离不开你,我可想你了,想你给我做的面,想你喊我哥哥,……”

  叶晓棠的泪轻轻地流了满脸,她也懒得擦去。李剑道,“你回来吧,工作没有就算了,我养你。”

  叶晓棠道,“你怎么养我?”似乎这话太伤人了,叶晓棠转而成了低低的控诉,“我在家,自己也没好气,你也是不满意。又是摔杯子,又是摔床,三更半夜把门摔得像地震一样,我哪敢,再让你养我。”

  李剑半天不说话,叶晓棠道,“我找到工作了,给人家做保姆,挣钱很不少,不过就是些家务事。”

  半晌没声,叶晓棠似乎听到李剑啜泣了一声,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加控制地流出来,手机里传来李剑擤鼻涕的声音,他哽咽道,“都怪我没出息……”

  叶晓棠忍住泪,笑道,“我也是没出息,不想找工作就想窝在家里生孩子,小老百姓谁家不是两个人挣钱啊,好了不说了,早点睡吧。”

  “晓棠……”

  叶晓棠顿住,听。李剑道,“你回家来吧,咱不做保姆了,我想办法给你找工作,好吧。”

  叶晓棠笑道,“你能找早就找了,没事,就先这样吧,你好好上班,拜拜。”
 楼主| 发表于 2015-1-13 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电话那端没声音。叶晓棠怅然挂了机,咬着唇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三十二了,她也想要个孩子。

  热泪横流下来,叶晓棠刹那柔弱地想痛哭一场,她突然模糊了她离家的初衷,不是认定他不爱自己了吗?为什么又继续纠结工作与孩子,继续可怜自己年华老大,却要不起孩子?

  他说不嫌弃就不嫌弃。自己有工作的那会儿,虽然他也不算体贴,可是也没这样暴戾,动不动大发脾气。上次一言不合,她在一旁抽泣,李剑抓起床头柜的玻璃杯狠狠地摔在对面墙上,吓得她一时大气都不敢出。黑夜就那样归于沉寂,那男人就蒙头大睡。

  想起这些,叶晓棠是怨恨而凄凉的。她也是个女人,即便在家里为了钱的事情偶尔是唠叨了一些,可她也在尽力克制啊。她没了工作不但没人安慰,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讨好丈夫,还要忍受他冲天的暴怒。

  这就是生活吗。叶晓棠俯首在床上,他说不嫌弃也是嫌弃的,她没有工作他们就不能活,活都活不下去,还说什么嫌弃与不嫌弃。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好看的事可不是谁都会做的。逼我出来,再求我回去,有意思吗?

  叶晓棠擦了泪,换了睡衣,熄灯,睡觉。

  谭伟在客厅抽着烟,有意无意地看叶晓棠房间的门,他觉得叶晓棠应该会尽量短地结束通话,出了门来,他会笑着调侃一句,“小两口互道晚安吗?”叶晓棠定是微微笑着,为他换上茶,对他说,“谭先生,对不起。”

  可是十多分钟后,叶晓棠房间的灯熄了。偌大的家一时静悄悄空荡荡的,让他这个独自抽烟的男人显得很荒谬。

  他静静地呷了口茶,浓淡正合适。可是那个泡茶的人,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很没有眼色。他明显地想要人陪着说说话,可是她竟然拒绝了他。

  老板和她谈话,她竟然接私人电话,而且一去不归。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不懂事!

  谭伟摇摇头。他是被人宠坏了,在职场上,公司里,每个人见了他都殷勤而周到,他有什么要求,属下都甘之若醴趋之如骛地满足,让他忘了这世界上还有拒绝这回事。

  他曾经不以为然,但内心却认为理所当然。所以被自己请的保姆拒绝,他心里竟是有些小失落。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人家已经说失陪了。谭伟吐着烟圈,淡淡笑着压制心里的不舒服,还是忍不住想,她这样没眼色不乖巧,能照顾好母亲和女儿吗?

  谭伟是工作狂,尽管深夜无眠,还是一早就起来。叶晓棠已经收拾完家正在往餐桌上摆早餐,见了他笑道,“谭先生起来啦,您的白开水,在茶几上。”

  谭伟习惯空腹喝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他拿起水一试,温度刚刚好,遂对正从厨房走出来的叶晓棠道,“是我妈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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