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宝庆码头 于 2012-6-30 20:38 编辑
柳宝庆带的第一个徒弟是他高中的同学李志永。李志永跟着他干了两趟活，技术就有八成。柳宝庆舍得教徒弟技术，没有私心，这消息也被传开了。消息传开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拜师学艺。那两年，柳宝庆共带了23个徒弟。每个徒弟的技术都八九不离十，可以单独上门干活，可技术又稍显逊色。当油漆匠，活柳宝庆只赚了不到一千块钱的工钱，可徒弟的拜师礼金收了快两千多。 做了1年多油漆活后，柳宝庆不再愿意上门做油漆活了。他考虑着去寻找更宽广的门路。有人上门请他时，他便将活介绍给徒弟去做，这让他在众徒弟眼里，师傅够意思。这些年，柳宝庆慢慢注意到，以前人们口中的投机倒把慢慢少了，小旧镇出现了一些生意人。他们或者倒卖木材，或者贩卖煤碳。这些生意人，比在家里务农的光景普遍要强一些强很多。大江滩的四十出头的刘术志、小江滩的张仁礼，听说已还是万元户！ 这年柳宝庆22岁，22岁的柳宝庆是23个油漆工的师父。很多人说他有出息，柳宝庆却淡笑着说，这就算有出息呀，人家林彪22岁就当师长了呢！他决定重新学艺。他已想好了，这次不再去学技术，而是得去学一门学问。去跟着刘术志、张仁礼学习经商之道。 那天收完谷子，天气很热。父子俩坐在球树下吹着凉风。柳宝庆和爹商量：“秋收后，我要去和刘术志他们学半年。看看人家怎么做生意。”柳宝不解：人家做生意有本钱，我们穷家庭，你放着好好的油漆活不干，去学做什么生意？柳宝庆说：“爹，你不懂。和你说不清。” 果然，忙完秋收后，柳宝庆买上一包长沙烟，一路打听来到了刘术志家。碰巧，刘术志那天在家，看到这不邀之客，有些狐疑。柳宝庆却双手抱拳，尊重的样子做了自我介绍：“刘叔，我是七马冲的柳宝庆，这段时间在家里闲着没事，特意来拜访您。不介意吧？”刘术志一听他就是柳宝庆，忙让坐倒茶，说：“后生可畏，小旧镇谁没听说过单拳制服斧头帮，徒子徒孙满地跑的宝庆啊！早就想认识你这号年轻有为的年轻人了。没想到你上门来了。惭愧惭愧！” 说完，刘术志便看着柳宝庆，但不再言语。枯坐了一会，柳宝庆万难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刘叔，我想跟着你学艺。”刘术志有些摸不着头脑，讷闷了：“我不是木匠、砌匠，哪有手艺教你啊。你不是漆匠吗？还要学么子？”柳宝庆说：“刘叔，我也不是向您老人家学什么具体手艺，我是想向您学经商。我琢磨着，做生意中，为人处世的学问大着呢！我就跟着您跑跑，管饭就行，不要工资。您放心，我不吝力气的。” 刘术志沉默了一会，才将柳宝庆的意思琢磨清楚，没犹豫就忙应承了下来：“老弟，我们就是贩运木材和煤炭，做点小本生意。为人处世之道，你倒可以跟着我跑跑，看着你，感觉我们投缘。” 柳宝庆跟着刘术志做的第一趟生意是贩运木料。他们在白水洞收一些木材，在资河边用绳索扎成排，再沿江而下10公里，贩往热水市。 这天响午，他们收购了100多根原木，扎成木排。刘术志已坐在了木排后头，柳宝庆双手撑住竹篙，一跃跳上木排，准备撑篙，一眼看到了岸边的苏明娟。苏明娟是他初中低两级的校友，身材姣好，是小旧镇有名的美人胚子。柳宝庆问：“明娟去哪？”苏明娟说：“我去大溪。在等船。”柳宝庆想到这趟木排正好是在大溪码头停靠后，再装车发往热河，便说：“你上来吧，我们的木排刚好去大溪。”刘术志也鼓动了：“上吧，你等船还得一个小时呢。船到了，我们也到了。”苏明娟胆大，只犹豫了一会，真的上了木排。排上有女人，柳宝庆和刘术志一边和苏明娟咸一句淡一句的开着玩笑，一边欢快地划着水。木排到了河中央，两人只把握方向，任木排顺水而下。 刘术志为了引苏明娟笑，站在后头唱起了纤歌：天下山河不平凡，千里资河几多滩，水过滩头声声急，排到江心步步难，谁知船工苦与乐，资河滩歌唱不完。说唱滩来且唱滩，宝庆果然不非凡。纸盖长沙容易破，桥打十里铁栏杆。且看三门在水地，一门旱地雁门关。东瓜桥上看景致，喽啰小鬼妙佩湾。一声开船下汉口，象鼻头来头一滩。竹子山塘把流放，艄工想起上河滩，长滩只见长纤扯，景公塘里湾一湾。婆婆岩上把鹰打，小溪就把姜来担。小木滩来出红枣，抬头望见枞树滩。青荆滩上打一望，吉人庙上小连湾。栗滩走船如跑马，看见前面大南山……在刘术志的滩歌声中，木排已出小旧镇，来到了水流湍急的火洞滩。刘术志停了歌声，说：“宝庆，你提起精神。前面到火洞滩了。” 火洞滩是资水有名的急滩险滩，水深不足两米，水流落差大而凶急。据传一艘帆船在此卯足了劲，船工花了两个时辰，既是拉纤又是撑篙，可船在水中像拴住了一般，就是上不了滩。正当他们无计可施之时，来了一洗衣妇女，用吹火筒捶打衣服。看他们正吃力，顺势用火筒帮他们撑了撑船。船工们见有人帮忙，也一齐大喊一声：“一二三，起！”没想到船居然应声而动。此后，船夫们便将此滩称为火筒滩。在河正中有一座几米高的石礁，许多船只曾触礁于此。柳宝庆费力划着水，可由于速度太快，木排还是撞上了礁石。撞击形成的水柱扑向木排，苏明娟哇地大叫一声。木排左右摇晃中，很快就过了火洞滩。柳宝庆这才回头一看，呆了。苏明娟蹲在木排上，紧紧地抓着一根绳子，不好意思地勾着头。她全身湿透，衬衣几成透明，身材错落有致。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昕地看见一个女人的样子，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怕被她发现自己盯着她看，他一门心思地划着木排。刘术志却开着玩笑：“明娟，蹲久了难受，站起来吹吹河风呀！宝庆我说是不是？”柳宝庆却没有搭腔，只顾划水。河风大，太阳也大。到了大溪码头木排靠岸时，苏明娟的衣服也干爽透了。柳宝庆站在岸边拉住木排，安静地让苏明娟安稳地上了岸。这次她出了糗事，他有些不好意思，目送着她离开。 天下午他们租车将木料送到了热河市的木材厂。赚了200元，刘术志很够义气地分给他50元。这天晚上在旅馆睡下后，柳宝庆浮现出苏明娟隆起的胸部，又想起她的笑容，以及她说过的话，内心阵阵闷躁和激动，辗转难眠。23岁了，该结婚了！自己还没偿过女人的滋味呢！他想到了苏明娟。苏明娟个人条件在小旧镇数一数二，长相出众，个头高挑，而且上了高中，也算是个文化人。家里条件就更不用说了，父亲是村支书，小旧镇少有的万元户。 柳宝庆心里有些打鼓。同在一个镇上，他对苏明娟的父亲刘振林是有所了解的。传言说，刘明娟的爷爷是大老粗，奶奶是当地有名的美人，且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当年打日本时，国民党一个旅在小旧镇驻扎，旅长刘四进的二太太生了孩子，让苏明娟的奶奶去照顾，一年后生下了苏振林。苏振林看上去，和小旧镇的土著着实有些不同，他身高超一米八，一身红肉，当过兵，不但一身蛮劲，而且说话入理，不怒自威。苏振林当兵后，刚提干准备参加越战，可一场大病不得不回了老家。回家后，他当了村支书。当时村并不叫村，而是叫大队，小旧镇也并不叫小旧镇，而是叫小旧公社。有一次开会，公社书记在上面罗索说了半天，苏振林听得烦了，拍拍屁股就离席而去。公社书记说：“振林，你先听我讲完再走吧！”没想到苏振林却拍说：“几句话就能讲清的，你罗索什么呀！要不我们换个位置，你看我怎么做这报告的……”后来，苏振林的脾气缓和了一些，但在小旧镇仍是一顶一的汉子，即使是镇长也得买他几分面子。不知道他能不能看上自己。柳宝庆没底。贩木材回家后，柳宝庆找机会接触苏明娟几次后，发现苏明娟好像和自己很投缘。 这天，他试探着问：“你爸喜欢喝酒不？”苏明娟说：“喜欢，每餐都要喝二两。”“他喜欢喝国公酒吗？”他又接着问。苏明娟一时不清楚他什么意思，便说：“应该也喜欢吧。”柳宝庆大胆地看着她，说：“我愿意给他老人家买一辈子的国公酒。”苏明娟终于明白过来了，红着脸低下了头。当时，一般走亲访友流行买3块钱一瓶的虎骨酒，岳父祝寿拜年才提7块钱一瓶的国公酒。苏明娟沉默一会，说：“我的事情得由我爸做主。”柳宝庆说：“只要你同意，你爸就好讲，他是支书，他会通情达理的。”分别时，苏明娟说：“宝庆，我等着你，你央人去和我爸说吧……” 怀抱大树的树阴下，眼前十里塘水平如镜，这天柳宝庆拉了苏明娟的手，抱了苏明娟。原以为她会很反对，但出他意料，苏明娟不但没有像电影里的那样，拍的给他一耳光，甚至没有推开他。只是当他将嘴凑上去、伸手想抚摸她的时候，被她灵巧的躲开了。 柳宝庆央求刘术志给自己去说媒。刘术志满口答应了下来，“谁跟了你，以后都会享福。再说苏振林会给我这面子的。”第二天，刘术志就去了苏振林家。苏振林笑呵呵地问：“我们小旧镇的大能人今天被什么风吹来了呀。稀客稀客，快屋里坐。”刘术志坐了，苏振林马上吩咐妻子上茶。刘术志定了定神，说：“苏书记，贵家闺女可有对象？” “还没有。刘兄能给我家孩子找个好婆家，那先谢谢了罗。” 刘术志点了点头，说：“我确实是为这事而来。有一个年轻伢柳宝庆，这段日子跟着我跑，他看上了您家闺女，我也知道他是高攀，但小伙子非要我来，我就老着脸皮来了。” | 
楼主: 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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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9 23: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