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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5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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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章之6
听说洪永余校长将班上作文堆积了半个学期,实在不行,就请姚卫平等人上家吃了一次大片牛肉,然后就每人分发十来本作文,大家帮忙,这才度过难关的,这让我明白上次他来我办公室时请我吃大片牛肉的含义了。
敬业与否一直是中国人的问题,而且这和薪酬多少没有关系,我们乡村教室每个月三四百元不敬业,上头当学区主任,镇长的比我们富贵,也不敬业,而且还不尊敬我们。
上下互不敬,则危矣。
见我无话,赵四美问:“怎么?柳老师交不了差?到时候领导恐怕要让你吃两碗热面条了。”
“吃热面条就吃热面条,么子了不起,牛桃横要做我的名堂,为我的难,我也不怕,姜名扬打得他,我就骂得他,大不了教小学去。”
我甩了一句硬话。
赵四美噗哧笑了:“看样子你要去哪里?”
“去长沙。”
“很重要的事吗?”
“反正比写教案重要。”
“那好,你把你的课本教案本放我这里。”赵四美很热心。
有人帮我是件好事,和领导翻脸是件很辛苦的事,我也顾不得甚么影响了,转过身,拿了课本教案本,到赵四房里,摆她桌上。
她两手趴在桌上,俯身,看教案。
我在她身后,只隔咫尺。
忽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不是炒田螺的香味,不是煎水豆腐的香味,不是煮排骨的香味,更不是香水味,却是人体的香味,女人人体的香味。
从她的衣裳里散发出来。
西游记里的妖怪嗅到人的味道,大概就是这种味道。
我看着她的长发,嗅着她的味道,忽然有种想做妖怪的冲动。
我还真的耸动鼻孔,抽着鼻翼,做了个很剧烈的嗅的动作。
“柳老师,你鼻子打臊啊。”她回过身来,却不是警觉的眼神,是亲切的眼神。
我们两个相对,眼睛对眼睛,不说话。
然后,我忽然避开一下,捏捏鼻子,说:“嗯,有点鼻炎。”
她迷惑地看着我。
放心将备课本交与赵四美后,我在周五的上午上了去长沙的客车。
一路上险情不断。
车到子门桥的时候,却见得上来两个头发梳得油光溜滑的后生,一副水老倌(痞子)样子,也不坐,也不打票,眼珠子四处瞄,我将钱放在鞋子底,麂子肉紧紧夹在两腿间,幸亏我坐在车窗边,外面还有两个人自然形成屏障,故而他们没有注意到我。
两个痞子一路寻找猎物,然后在一个打瞌睡的老汉身边坐下,一阵亲密之后,在湘乡地界下了车。
痞子一下车,售票员就把老汉掐醒,老汉发火:“你掐我做么子?”
售票员说:“你困得像头猪,你看看你口袋。”
老汉一摸口袋,放声大哭:“我百把块钱不见了。”
满车人都怨他:“出门在外头,你困觉做么子?”
车到长沙,下了车,却一时没发现彭立珊专线,正找间,看见一辆中巴车在广场上转,那售票的见我就喊:“上车嗒,快点嘎子上来嗒。”
我用涟邵普通话问:“去师大不?”
“去,去,你上来就去。”那胖女人拍胸脯。
我上了车,发现是贼车。
车上空空,我选个窗边位置坐下,却见两个不三不四的后生围过来,一个坐在我旁边,一个坐在我后面的窗户边,形成围攻之势。
我心里突突跳,但还是昂起头,哼着小调,若无其事地用剪刀剪胡须。
我尽量模仿上海滩里丁力许文强的架势。
他们两个用长沙话问:“你做么子嗒?”
我横了他们一眼,用长沙话回敬:“关你们么子事咯,我回屋里嗒。”
南岳圣帝爷爷 保佑,那句话真是讲得比长沙人还标准。
两个互相看一眼,摇摇头,解除对我的包围,恰好一个模样老实的伢子上车了,坐在车门边,那两个流逝地包围上去。
哎,奉劝各位,作为一个湖南人,普通话讲不好冒问题,长沙话冒学到,那你到长沙去就等着做二等省民吧。
中巴开动,敲诈抢劫开始。
一个痞子曰:“后生,你哪里的?”
那老实伢子曰:“哥哥,我常德的。”
另一个痞子曰:“你撞我一下,我不舒服,你给我买补品。”
常德伢子曰:“我在车上,哪里去给你买补品。”
话没讲完,挨一记耳光,一痞子曰:“你是猪不咯?给我钱就要得嗒。”
常德伢子曰:“老乡哥,我冒得钱。”
又一记耳光,另一痞子曰:“你冒得钱?你哄哪个嗒?你牛仔裤后面口袋不就有400块钱嗒?”
原来敌情都已经被侦察清楚了。
我暗暗下决心,以后来长沙,钱一定要放鞋子里。
两个痞子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打得那常德伢子将400元钱都交纳出来。中巴司机马上停车,放那两人下车。然后,卖票的大嫂很热心地说:“常德细伢子,刚才你怎么不求我呢,我是当地人,可以帮你的嗒。”
常德伢子捂着脸,不做声。
我忽然意识到这趟车信不得,便再次问:“你们到底到师大不?”
那大嫂打开车门:“你在嘎里转车就要得了。”
我等车停稳,下了车,指着那大嫂骂:“猪婆,你哄我。”
那大嫂一口痰吐下来:“乡里伢子,你到长沙来还敢撩拨我不?我哄你又如何?我还两腿夹死你呢。”
我一口痰吐上去:“你到湘中来,我把你先奸后杀。”然后马上跑人,怕他们真的下来剁人。
此次出行,对长沙印象极其恶劣。
将近中午,到了师大,寻着宋昆仑宿舍,却不在,桌上一张纸条:“黎子兄弟,不好意思,我在一家舞厅做电贝斯,这里新来一个歌手,和我配乐还有点不适应,今天我得去训练训练,你暂且坐一坐,我尽快回来。”宋昆仑原来是我们高中时候的音乐委员,想不到这项特长让他在长沙赚钱了。
我闲来无事,便想着先去岳麓山山脚找罗老师的宿舍。
一个人走在师大里面的街上,看莘莘学子,看繁华世界,刚才的恶劣印象一扫而空,直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充分利用自己的少数民族血统,加上五分,那就是超过师大录取分4分,哎,人生际遇真是难说,一念之差,一分之差,刚才在车上的一句话之差,造成形形色色的各种际遇,时乎?命乎?
走着走着,却见对面一个熟悉的面孔和身影过来。
那人作贼似地,左瞄瞄,有看看。
不正是朱尚欢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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