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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3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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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快上来!快上来!”艾思惊奇地望着他,从炕上的被窝里起身前来拉他。
李仁明马上转身脱鞋就准备上炕,可瞥见炕后边下铺的二十多个人一个个都用一双贪婪的眼晴在盯着自己,他迟疑了,不敢动弹。艾思见状,仆着身躯朝下铺的人恶狠狠地说了句:“看什么看,都给我睡觉!”
那些人还真听话,艾思这么一呟喝,一个个立马齐整整地缩进了被窝。
他没想到艾思在监子里权威这么大,真是黑暗中的光明!
李仁明上了炕,艾思赶紧掀开被窝让他窝进暖和,并递一支烟给他,惊奇地问:“阿明,你怎么进来了?”
他苦笑了一下,说:“盗窃、抢劫。”
“不能呀,阿明,他们一定搞错了!”
“他们没错,是我自己错了。”
“你可是一个很正直、很老实的人!”艾思怎么也想不通阿明居然会犯科作乱。
他还是苦笑,淡淡地说:“希特勒一向严谨自律,比罗斯福和丘吉尔的人品强多了,可二战结束,罗丘二人成了众人拱星戴月的领袖,阿氏则神人共诛。如何评说?”
艾思见他一脸哀愁,笑了,感慨道:“你纯得太幼稚了!”
“我幼稚?”他盯着艾思反问。
“是呀!”艾思严肃地望着他,关切地问:“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我——”在朋友面前,他什么都不隐瞒,一五一十象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艾思听后沉呤俄顷,说:“你们连公安都敢打,问题蛮严重,起码六年以上。”
“六年?不是吓我吧?!”他望着艾思。
“阿明,”艾思轻声说,“我还是保守估计,可能还会更重!”
“不可能吧?!”他怎么也不相信问题这么严重,楞楞地望着艾思。
“现在是风头上——从严、从快、从重,跌进来了就要脱层皮。阿明,不是我吓唬你,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真要判那么多年?他不信,但又不敢不信。如果真象艾思所说,判个六年或更高的刑期,这辈子,那才真的是叫完了!听艾思这么一说,他面色凝重,心绪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艾思见他这样,笑了笑,宽慰道:“你也不要焦急,戓许你运气好,念你初犯不追究刑事责任了,这也不一定——”
真的吗?但愿吧!
“哎,”他望着艾思疑惑地问:“你何解被抓起了?”
“流氓罪。”
“——不就是是打架斗殴吗?可你不出名呀!”
“要是打架就好了——是吊妺子。”
“糟踏人家姑娘了?”
“笑话!凭我这张脸面还用去糟踏?引蝶呀,都是自愿的!”艾思大言不惭道。
“自愿?”李仁明真不明白了,“自愿的为什么要抓你?”
“嗨!一言难尽——”艾思诉苦似的讲给了他听——
艾思花心,凭着一付英俊的脸,潇洒的气质,老故、能说会道,加上良好的家庭背景,先后与五个姑娘谈恋爱,睡了人家便蹬了。可有一个姑娘非要嫁给他,他不要,还打了人家。姑娘告诉了家人,她家人便把他告了。另外,又找到了其他的一些姑娘指证,都说艾思以胁迫的手段占有,便成了强奸罪。姑且不论艾思是否真的强奸,起码道德就有问题!
姑娘呀,悲哀!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为什么不早举报?如果个个洁身自好,稍许增加一点防范意思,何至于遗害这么多人?艾思也真是的,自家也有姐妹,如果被人祸害了还怎么做人,也不扪着良心问一下?现在好了,到头来只是害人害己了!
听完艾思的叙说,他苦笑了,轻轻说了句:“你真是做茧自缚了!”
艾思到是显得大气,全不把这当回事,讪讪地说:“妹子都他妈的蠢!不出事嘛,一个个都默不出声。出了事就来反咬一口,硬是在往死里整我!”
“哦,蛮严重?”他盯着艾思问。
“可能会睏草皮子了——”艾思叹了口气。
会枪毙?!可一点也看不出他有惶恐之色,到象说别人。
“你就吊我膀子吧——”他笑了。
“崽骗你啰,阿明。”艾思正色道:“可能我们只有下辈子再做兄弟了!”
看艾思的神情不象开玩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愣愣地靠着墙壁发呆。
“不要想了,阿明,天无绝人之路。”艾思又递了根香烟过来,淡淡地说:“你得罪过封建平?!”
“——你怎么知道?”他惊异地望着艾思。
“我怎么知道——”艾思笑了,说,“刚才关你进来的时候,他要我们好生招咐你。”
“这是好意呀!”
艾思苦笑了一下,指点迷津道:“干部向我们打招咐好生招待谁,就是暗示要好好修理一顿,他会把看守和民兵都支开。”
有这事?——这不黑了天!他惊震了,望着艾思说不出话来。
艾思笑着说:“你刚才没看见他们都起身了?”
——难怪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幸亏今天有兄弟我在这里,否则,你今天不被打死,也得脱一身皮!”艾思吸了口烟,朝门口边的一个同龄狱友笑了一下,说:“我这朋友太老实了!”
老实?李仁明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听人如此评价过,尤其是近几年。可在艾思眼里,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老实的人了呢?他认为“老实”就是“本份”,是没有独立思想和见解的人,也是沒有作为的人,归属“没用”的那类人。可自己,有独立性、创造性,不苟囿现状,敢做敢为,虽然没有功绩和成绩,但也不“老实”呀?!“老实”对没作为的人来说是一种褒奖哄骗,而对敢作为,有作为的人来说,则是一种极大的侮辱!谁见过“老实人”有所建树的?!
艾思见他还在发呆想什么,便扯了他一下,指着上铺的青年人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波哥,东大路的大哥,离你家不远。”又指着下铺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说,“他是干哥,昭陵十大赌赌王之一。”
“见识。”他朝二人点了下头。
——真象看香港影视作品!
他没想到,监牢里不光是些混混,还有大哥级的人物,朗朗乾坤下居然藏有资本主义阴影下的污垢,简直不可置信!
波哥真不愧为大哥,大气地丢给他一包烟说:“艾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拿去抽吧。”
真是咄咄怪事!
监舍搜查、看管得那么严,他们哪来的香烟?他想问,又没问了。他现在开始有些开窍了:不是好事,不该知道的就不用去问。知道多了反而对自己不利!于是报以一笑,收下了。
接下来,波哥和干哥围坐了过来,向他打听当前的社会形势等情况,他将他自己的所知全都讲给他们听。他们听后一个个神色凝重,干哥便问他:“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还能有什么打算?等着判刑呗!
“没有。”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唉,进了收审所你就麻烦了。”干哥叹了口气随意念道:“无事三个月,小事大半年,大事就无边边了。”
听干哥这么一说,他心急了,问:“要关这么久?”
“这里面的人少的都关了三四个月了,还有很多连一次提审都没有呢,不知要关到什么时候。”艾思经验叨。
——坐聋子牢?!
李仁明不敢想象呆在这二十多平米的室内,昼夜不见天日,没有活动余地,那将是一场何等难熬的场策景!
波哥见他神志恍惚,盯着他说:“你就甘愿这么坐牢?!”
“已经被抓了,有什么办法。”他灰心丧气地说。
波哥和干哥同时向艾思使了个眼色,艾思便掰着他的手说:“你不想逃跑?”
“想有什么用,能跑得了吗?”
艾思朝波哥和干哥笑了一下,“我这兄弟蛮讲义气的,口子也紧。”转而盯着李仁明关切地说,“只要你不想坐牢,兄弟我就不抛下你!”
“真的?!”他见艾思胸有成竹,似乎看到了曙光,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坐牢,实在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坐聋子牢更是难捱,连盼头都没有!大好青春年华,又撞上风口浪尖,一生就真的这样被断送了?!他感到很苦闷。
“阿明,还是有希望的,”波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只要兄弟一条心,出去后我们一起混!”。
他也不知道波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人好,便很江湖地点头认可了。
波哥见状,朝下铺喊了一句:“搞夜宵来!”在长炕中央立即有两个小伙钻出了被窝,旁边睡着的人马上起身闪开。
只见那两小伙掀开了被,敲了下炕板,下面伸出一只手上来,递了好几个纸包出来。李仁明都看傻了眼:戒备这么森严的监舍,炕下居然藏有东西,更想不到的事,还藏有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他楞楞地望着艾思,双眼充满了惊诧。难怪艾思他们面不改色心不跳,原来早就谋划好逃跑了。事情既然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逃吧,跟他们一起逃!
吃过点心,波哥和干哥便躺下了,艾思也把他拽进被窝里。
他躺在厚厚的棉被上,又盖着两床崭新的被褥,一身暖烘烘的,可怎么也睡不着。望着天花板上的那盏白炽灯,感受光明的亲切,可他的脑海仍旧乱成一团,想什么不是什么。
夜,真静。
室内轻微的鼾声和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声弥漫在空间,载着他渺茫的希冀跃上了舍顶,移向了窗外,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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